“你怎麼跑去報官了?”
幾人坐在陸家院内的石凳上,宋遠黛好奇地問柳無傷。
一粒花生從空中落下,掉入他的嘴中,隻聽柳無傷“唔”了聲,道:“我跑到那見一直看不到人影,又恰好碰到巡邏的官兵,就告訴他們了。”
語調上挑,說得理所應當。
陸星璇擦完藥,路過李孟廉身旁時順走了他剝好的花生,道:“想來這采花大盜和吓我母親的不是一類人。”
“诶陸行懸,你這傷還痛嗎?”宋遠黛連忙過來,關心道。
隻是夜色太暗,沒注意李孟廉的腳伸那麼長,她一腳就踩了上去。
李孟廉哀嚎一聲。
陸星璇手搭在李孟廉肩上,嫌他太吵,又将花生粒塞到他嘴裡,道:“無事,隻是我娘一事,我想還得找找線索。”
“不若等覃姨醒了問問她?”柳無傷出主意道。
宋遠黛道:“對诶,我們為何不等覃姨醒了,問問她?這比我們像個無頭蒼蠅找線索的好呀,找到那人之後我們在偷偷打那個人!”
陸星璇聽到柳無傷的話,想到了今日覃氏說的話,再又聽到宋遠黛的話後,又有些哭笑不得。
她道:“娘應當不會說的,但是也說不準。”
她忽然意識到覃氏不說是害怕她今日府試分心,而現在府試結束,自然分不了心,那這樣的話,覃氏說不定會說。
“那是說不說啊?”李孟廉插話道。
“别插話。”宋遠黛拍了下李孟廉的腦袋,又道:“那我們等覃姨好了再來吧,現在時候不早了。”
燈光昏暗,宋遠黛有些害怕道。
衆人紛紛告辭。
“今夜我去娘那守夜吧。”陸星茵等人都走光,從暗處走來,道。
“我明日還要去店裡,那就勞煩姐姐了。”陸星月從覃氏廂房的窗戶那擡出頭來,壓低聲音道。
陸星璇道:“我也來守夜吧。”
陸星茵擡眼看陸星璇,卻見對方一臉平淡,反而問她,“三姐姐,怎麼了嗎?”
“沒什麼。”陸星茵收起平日裡的嬉笑,在燈光的暈染下,顯得格外嚴肅。
陸星璇擦着陸星茵的身子而過,道:“既如此,三姐姐先去洗漱吧。”
陸星月看這這樣的場景,分外陌生,搞得她不自在地抖了抖肩,嘟囔着甚麼就回到自己的廂房去了。
夜色漸深,家家閉門,天地此刻合為一體。
閃爍的星光中,唯有一顆長明不滅。
陸星璇強忍困意,給覃氏壓了壓被腳,春末夏初,季節交替,最忌的就是急,現在還不是蓋薄被子的時候,要給覃氏蓋好被子才能不生病。
“你去睡吧,剩下的我來。”陸星茵倚靠在門框,低聲道。
陸星璇沉默未語。
蟲鳴嘈雜,屋内有股看不見的争鋒。
“你且放心,我不會對娘做甚麼的,我不是壞人。”陸星茵像是放棄了甚麼,臉色有些無奈,道。
陸星璇輕笑一聲。
隻見陸星茵臉色一變,“你笑甚麼?”
“我還甚麼都沒說呢,三姐姐。”後面三個字陸星璇咬字有些重,好像在揣摩這背後的人的用意,又好像隻是在逗弄對方。
“不過,壞人都會說自己不是壞人。”
陸星茵手慢慢捏緊,唇色泛着白。
“當然了,我相信你,相信你不是個壞人。”也不相信你是個好人,陸星璇後面的話沒說出來,起身揉了揉太陽穴。
“你若想說,你就說,不想說,我可以等你,等你想說。”陸星璇打了個哈欠,眨了眨眼睛,道:“畢竟你有你的身不由己。”
走丢那麼多年,說沒有怨,陸星璇都不大信,但是就算再怎麼樣,都不可能對父母做些狠毒的事。
不過……陸星璇“诶”了聲,看着陸星茵低着頭,灑落的發絲遮住她的臉色,看不清對方在想些甚麼,隻見着張開的手又慢慢合攏。
“你這小子,說這些話,大晚上的是想看我哭嗎?”一個拳頭落下,打得陸星璇龇牙咧嘴。
那拳頭非但沒有松開,反而一直鑽着陸星璇的肩頭。
害怕吵醒覃氏,陸星璇愣是一點聲音也沒有說,隻是滿臉寫着求放過。
“讓你長長教訓,若不是慶姨來救你,你這小子定會死在那歹人的劍下。”
“你這小身闆,日後要是去趕考,還不知要受多少苦呢,從明日起,你都和慶姨在隔壁院子學劍術吧。”
陸星茵恢複往日神色,絮絮叨叨道。
“隔壁院子不是柳家嗎?”陸星璇忽略掉要讓她明日鍛煉身體的事,問道。
“是另一家啦,那家我早買下來了。”陸星茵不在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