慶姨也是個可憐人兒,早年被家人因十兩銀子而被迫嫁給一戶大人家做小妾,生下的孩子也早早夭折。
受不了婚姻折磨的她,毅然決然逃出那吃人的地方,途中習得劍術,仗劍天涯多年。
在某位大人的招攬下,她不再浪迹天涯,而是專心做事。
看到那些被賣的孩童時,她動了恻隐之心,拿出積蓄買下她們,并教她們自己所學。
在慶姨眼裡,這些孩子早已被她視若親身,如今不在了,這種切身之痛宛如孩童被剝離母親之身般。
“慶姨。”陸星璇拍了拍慶姨的肩膀,以示安慰。
慶姨搖搖頭,平複了下心情,繼續道:“我發現時是昨日早晨,然後自己找了這方圓幾裡,也沒見到她們蹤影。”
不敢讓手下的孩子一起找,也是害怕引起人的注意,畢竟這鄰裡都認識了數年,突然就冒出許多小女娘,還是會令人生疑。
陸星璇想到昨日,她說為何慶姨怎麼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讓她在練武這麼些天終于是有一天能夠摸魚了。
不過,可真真是可憐天下父母心啊。
陸星璇一邊翻着走失孩子的床鋪,一邊問着慶姨,道:“這幾個孩子平日最喜做甚麼?”
慶姨想了想,道:“這幾個孩子最有孝心,從不讓我操心,所以我很少注意到她們喜歡做甚麼。”
慶姨臉上愧色漸顯。
最聽話的孩子最不引人注意嗎?陸星璇想到此,道:“我想這些孩子最喜歡您吧。”
她的手摸到床鋪下的硬物,一下就将東西抽了出來。
隻見上面是好幾個人的字。
“這群孩子都寫了甚麼啊?”慶姨不識字,好奇道。
陸星璇問道:“慶姨你還給她們請了夫子?費用不少吧,你真厲害呀。”
慶姨不好意思地摩挲手,道:“這夫子欠我了個人情,于是我就麻煩他教導這些孩子,畢竟不識字太吃虧了。”
“這樣啊。”陸星璇看着這紙上的字,笑彎了眼,“慶姨生辰快到了吧。”
“生辰啊。”慶姨思緒漸遠,又很快意識到甚麼,道:“這群孩子莫不是想給我過生辰?”
頓時她有些哭笑不得,但是還是擔心道:“但是也不該一天都不回來呀。”
“待我去問問她們吧。”
慶姨練功有一套法子,這群孩子練得久了,對時間的掌控也清楚得多,這會兒剛好掐着點休息。
有的三兩成群,叽叽喳喳聊着天,有的則是單獨倚着樹,或者坐在階梯上,發着呆甚麼的。
陸星璇見狀,心下了然,不是大多數孩子都愛成堆聚在一起的。
“那坐在階梯上的是三姐兒清穗,她性子較孤僻,不大愛與人交流,不過你放心,這些孩子不會排擠人的。”
像是會覺得陸星璇多想,慶姨連忙解釋道。
“那我去跟她聊聊。”
陸星璇來了勁,走到清穗邊坐下。
小女娘瞥了眼她,默默騰了位置,道:“你是來問大姐她們的吧。”
說完,她又道:“我是不會說的。”
陸星璇看見這小女娘說完一句就看一眼她,像是生怕她生氣一樣,卻仍舊很堅定地說她不會說。
看起來就很像小貓伸出爪子說我很兇的哦,不要來碰我,來碰我我也不大會抓你。
陸星璇忍着笑,道:“你是說她們要準備給慶姨生辰會的事吧。”
清穗一愣,又很快恢複神色,幹巴巴又不自在地道:“既然你都知道了,幹嘛來問我。”
“我也隻知道這件事呀,還想問問你,她們去哪了。”
說到此,小女娘好像又恢複了高冷的神色,但神情有些猶豫。
那副樣子宛如小貓揮揮爪說不許靠近我呀!但是隻要再靠近點,它就會收起利爪,溫順地說靠近了也沒事。
“能不能拜托你告訴我呀?”此話一出,陸星璇都有些愣神。
這是她鮮少會有的語氣,沒想到一旦碰上孩童,她也會有這般撒嬌的時候。
或者說,穿越這一遭,改變了她許多。
想到此,她眸光更是溫柔,道:“畢竟再怎麼想給慶姨驚喜,也應當在讓她放心的情況進行,而且,她們已經一夜未歸,這對女娘來說太危險了。”
“可是大姐兒和二姐兒劍術很好。”清穗開口道。
“再怎麼好,她們都還是小孩呀,她們的力氣是比不過成年男子的,若是遇到了危險,很難抵擋,清穗,能不能告訴我呀?”
清穗擡頭與對面時不時抛來的視線對視,又看向陸星璇,最終像是下定了某種決心。
她啟唇,道:“我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