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準張揚飛的腦袋,指尖輕輕往上擡,像是一顆子彈發射出去,直擊張揚飛的太陽穴。
她要讓這位錦衣玉食、讓全天下驕橫跋扈的富家子們知道,被權利壓着的痛楚。
……
自打馬球那日過去有半月有餘,陸星璇的左臂已經可以幹些輕點的事。
但她還是習慣于用右手拿書左手挂着書袋子。
“陸星璇又去泡書館啊。”
陸星璇點頭,随後匆匆離開。
“當真勤奮啊。”一人撓撓頭,感慨道。
另一人接話,“也不知受了什麼刺激,連按察使司都不去了,不過今日院試那群童生要入學府了,你去看看嗎?”
“看什麼啊,夫子永遠就那麼幾句話。”
談話聲消失在陸星璇身後,她放輕力度推開書館的門,書香撲鼻而來。
陸星璇習慣性地坐在靠窗的位置,一來陽光好,二來寫累了還可以極目遠眺,保護好眼睛。
她可不想到了古代還要飽受近視之苦。
左手壓着書卷,每看到一篇令她受益匪淺的事例,她提筆簡言抄在紙上,回家後再細細分析。
她現在全身心投入到書卷之中,為的就是想早日去參加明年的鄉試。
離測試不遠了,陸星璇定下心,又去書架上抽出本前日夫子推薦的書。
忽然,眼前一黑,熟悉的香味萦繞鼻尖,陸星璇莫名心安不少。
她伸手撈開那雙手,語氣中含着無奈,卻帶着欣喜,“李孟廉,你怎麼來了?”
“今日是什麼日子你都忘了嗎。”李孟廉責怪道,“虧我還期待能在入學儀式上能看見你呢。”
陸星璇登時愣住,随後拍腦袋,“瞧我這記性,把這麼重要的事都忘了,實在不該。”
“确實不該,罰你今日陪我多喝幾杯!”
“好。”陸星璇緊繃好多時日的心再好友到來後,放松不少。
陸星璇想起件事,打趣道:“宋娘子呢?”
李孟廉剛還白面書生呢,聽到人名,臉瞬間漲紅,嗫嚅道:“回……回去了,說是有事。”
“原來如此。”陸星璇有些好笑,想來也是二人發生了什麼不可說,她也不在過多去問。
“話說來你入了府學,楊夫子呢?”陸星璇對這位夫子始終抱有真摯的謝意,在馮橋村時,偶有不懂的隻要寄信過去,楊夫子必然認真地給她講解。
楊夫子見多識廣,楚教習也曾叮囑過她多多找楊夫子讨教讨教,能得此大人物的指點,陸星璇很難不感激。
“夫子見把我送入府學,就說要去雲遊,現在已然不知去了哪裡。”
陸星璇神情瞬間落寞,心底的遺憾止不住地往外冒,古代消息傳達很慢,一旦一個人離開熟悉的地方,不再回來,恐怕此生很難相見。
這樣的恩情怕是還不了了。
還在惆怅之際,隻聽李孟廉嬉笑道:“夫子早猜到你的想法,況且我也很舍不得夫子,所以他說每過一段時間,他就會寄一封信到你的住處。”
“那就好,那就好。”陸星璇笑意再度回到臉上。
“夫子還說,明年在你去趕考之前,他會給你安排好在京城的住處和銀兩,因為上面給的銀兩可能不太夠,還讓你不必太過擔心。”
說完還沖陸星璇眨眨眼。
陸星璇心底泛起陣陣甜意,沒想到隻見過幾面,楊夫子就能待她那麼好,這樣的恩情這輩子都還不完了。
她再擡頭看眼睛像抽筋了一樣眨眼的李孟廉,心下有了主意。
“李孟廉。”她拍拍他的肩。
李孟廉發懵,“怎麼了?”怎麼突然換了幅那麼陰森的表情。
“以後和我一起泡書館吧。”
“啊?”
陸星璇語氣鄭重又極具魅惑性,“你不想父母脫離商籍嗎?你不想楊夫子對你刮目相看嗎?你不想宋娘子誇你厲害嗎?”
李孟廉睜大眼睛,連連點頭,“想!”
“那和我一起泡書館吧,不會的我都教你,泡書館以上都能實現。”
“好!”
陸星璇笑着連連頭,直道孺子可教也。
李孟廉還沉浸在陸星璇勾勒的美好藍圖中,全然沒發現對方眼中的慈愛。
他也沒想到從前想的和好友在府學稱霸沒有實現,反而整日隐于書館,抱着枯燥無味的書啃。
也沒想到這樣的方法确實很管用,比如剛來沒幾個月,就已經在榜排第二好幾月。
當然第一他是不會去追求的。
左右第一都是他朋友,何必去争呢,第二就很好了,李孟廉滿足想到。
而其他學子被二人卷得苦不堪言,夫子們則是整日樂呵呵,時不時還誇衆學子好學。
這樣的日子從春天到夏日,又跨過秋天到了冬天。
終日,陸星璇盼了許久的季考終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