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頭狼的凄涼嚎叫聲中,它們就着夕陽,一溜煙的四散開來。
狼群消失徹底消失時,林玄鈞也丢下了手中的枝條,随手召回了心劍。他并沒有對狼獸留情的打算,更沒有太多的慈悲心腸,隻是這個世界的狼獸擁有的力量并不低,就算死亡也有可能化成亡靈。
而狼獸又極其記仇……
隻要有一隻逃走,就會引來無窮無盡的麻煩。按照上次某個村莊的情況來看,恐怕得被糾纏好幾天才能徹底解決幹淨。
如果隻有林玄鈞一人也沒什麼顧慮,但隊伍裡還有着年幼的孩童。
倒不如讓狼獸恐懼,再加以施壓,按着這套功法的威力,想必好長一段時間這群狼獸隻要看到人類都會渾身再起被抽打的疼痛幻覺。如此,想來應該能減少許多不必要的麻煩。
“狼獸居然跑了?”
布羅尼覺得有些不可思議,要知道狼獸可以算得上是最難纏的魔獸,除非将整個狼獸群都殺得幹幹淨淨,不然隻要手上沾了其中一隻的血,那群狼獸都會跟随着糾纏到塞塔的每個角落。
而現在……
他們的新夥伴直接把狼獸吓走了,手上還不沾一滴血?
真是個強大的劍士!
也是個好同伴!這樣的人才,出行必備啊!
布羅尼與康斯坦斯很是默契的對視一眼,在眼神中明确了日後少動手、多陪女兒的長遠目标,他們不過是兩個貧窮又疼愛女孩的弱小父親而已。
打打殺殺這種事情,還是留給強大的劍士去做吧。
被兩個神明惦記着的林玄鈞現在其實情況并不算太好,準确來說,他…非常的餓。
這個世界法則基于魔法元素。
而他的力量,是這個世界不曾擁有的仙靈之氣,強行使用不屬于本世界的力量當然是有限制的,便是使得自己非常餓。這種餓不僅僅是身體上的,更多是精神上的餓,而單純的進食也隻能緩沖饑餓的一部分。
林玄鈞也試過将魔法元素轉換成仙靈之氣,但很可惜,他失敗了,并且兩股力量在體内交戰不止,整整半月才消磨幹淨。
想到這,他開口說道:“天色不早了,找個空曠些的地方休息吧。”
沒過多久,勇者小隊就在森林裡找到了個适合當臨時營地的小空地,康斯坦斯還‘随手’逮了幾個大大小小的家夥。
可惜營地周圍并沒有水源,他們身上帶的水也不多,最後隻能把皮毛去掉後将就着片了好些肉塊下來。
好在烤肉還是香的。
就着布羅尼摘的水果,大家都吃得很香,一群人胃口極好,再次把所有食物吃得幹幹淨淨,連摘來的一堆果都不剩下半個。
這次的大部分食物其實都進了林玄鈞肚子裡,但饑餓還在折磨着他,即便如此,在神色上也沒有透露半分。仿佛饑餓沒有對他造成任何的影響。
直到……
他被蘭修拽着手臂拉進了帳篷裡。
事實證明,饑餓确實是一件足以擊敗強大的武器。
昨天還怎麼都推不動林玄鈞的蘭修,今天輕輕松松就把人拽進帳篷裡了呢!
林玄鈞拒絕過,并且不停的表達出自己的意向,但很明顯,他失敗了。
固執的少女隻聽自己想聽到的,選擇性忽略了他所有的想法,并且還态度異常強硬的動起了手。
“為什麼大哥哥一直說不合适住同一個帳篷?蘭修姐姐的帳篷裡可漂亮了,而且大哥哥昨晚也是睡在蘭修的帳篷裡呀!”安娜提斯看着不遠處拉拉扯扯的蘭修與林玄鈞,很是好奇的詢問着自己的兩位父親。
“不知道呢。”
“可能我們的新夥伴有點害羞吧。”
“跟蘭修一樣不愛說話。”
“不過看起來蘭修好像挺喜歡他的。”
……
光明黑暗一應一答的說着,等到不遠處的熱鬧消失在帳篷的門簾前,他們也帶着女兒進了自己的帳篷。
林玄鈞面無表情的坐在并不陌生的大沙發,雙目緊閉,默默背誦起了修真界人人都會念上幾句的清心咒。
而不遠處的蘭修又開始洗澡了,并且非常真摯的邀請他……
他厲聲拒絕打消對方離譜的想法後,就隻能沉默,跟個木頭似的柱在沙發上。
蘭修可不在意自己的客人心裡是個什麼想法,他如往常那樣精緻到每一根發絲後,才抱着床上的那雙布偶,将其中代表着父親的那隻擺放在身闆停止的林玄鈞身邊。
他盯着林玄鈞看了許久,突然想起了些什麼,再次詢問道:“你真的不洗個澡嗎?”
林玄鈞當然依舊是拒絕的,語氣中滿滿的無奈。
“好的吧。”蘭修點了點頭,緊接着擡手,用食指迅速點在林玄鈞的額頭上,施展清潔魔法。
做完這些,他才收回手,并且滿意的開口:“髒髒可不好。現在你幹淨了,快躺下,晚安。”
……
髒髒的林玄鈞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他與女性生物的接觸極少,除了記憶中模糊不清的母親,更多的就是修真界中單憑切磋就能交流的女修。
在心裡微微歎了口氣,察覺到蘭修還站在身前不肯離去,他隻能按照對方的意思,脫鞋躺下。
然後,懷裡再次被塞了個娃娃,随後就是細緻的掖被子。
他懷疑,少女有可能将他當成了大一點的布娃娃來‘照顧’。
很快,屋子就沉入了黑暗之中,那扇隻有深夜才會出現的窗送來了一縷縷銀白色的月光。
夜還很長。
雙目緊閉的林玄鈞仍舊沒有半分睡衣,同時也在默默忍受着饑餓的煎熬。
不知道過去了多久。
從窗邊溜過來的月光都爬到了空無一人的柔軟大床上。
這時,林玄鈞猛的睜開雙眼,将那雙正扒開自己胸口的手控住。
他注視着身着白裙還單膝跪壓在沙發邊緣的少女,看着對方那雙清澈透亮無時無刻不帶着冷意卻在這個時候透露出幾分無辜的蔚藍雙眸,良久,才吐出了句:“你在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