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歡上一個人需要多久?
在以前,蕭君湘總覺得愛是很漫長的,她不信一見鐘情,總覺得那看上的不過是人的皮囊。
真正的愛應該是由靈魂吸引,應該是個緩慢的過程,一點點積累,最後終于在個臨界點迸發出來。
是許久以後,蓦然回首才發現自己早已動心。
是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可當她圍獵那日看到頭戴垂纓冠,身着騎馬裝,身姿挺拔手持彎弓坐于神威駿馬上氣若谪仙的太子殿下時,她才知道,原來動心隻是一瞬間的事。
在她看到他的那一瞬。
在他縱馬馳騁、拉弓搭箭的一瞬。
郎豔獨絕,世無其二。
她握着手絹死死絞起來,她感覺到自己的心髒似乎都要蹦出來,她的目光緊緊追随着對方,看着他神色平靜伸手的勒馬,随後動作潇灑的翻身下馬。
她看着他将馬給一邊的宮人,然後回去複命。
她小心翼翼的努力靠向那邊,可她父親雖然是官居六品的太常博士,但在顯貴雲集的京城,也不過剛達到随行的條件,她最終也隻能遠遠的看着他的背影。
看着他鶴立雞群的站在高處,她的一整顆心久久不能平靜。
從前她總想着日後嫁個家世相當的男子,不求鹣鲽情深,隻願相敬如賓。
可自從那日見過太子殿下後,她的一顆心就落在了他的身上,她不禁生出了一絲渴求,她想嫁給太子殿下。
哪怕是妾。
可……那是太子啊。
就算是妾,也不是她能奢求的。
縱使理智知道這不可能,可她還是想拼一把,成了便可以嫁給太子,不成……那就隻好聽從家裡的安排。
她是深閨小姐,就算她努力讓貼身婢女去打探消息,得到卻永遠都是過時的消息。
偶爾提前打聽到什麼,那場所也不是她一個太常博士之女可以去的。
其實父親官位也不算小了,但偏偏這是京城,到處都是王公大臣,她平常出門都要小心翼翼,生怕得罪了什麼達官顯貴。
“小姐,”蕭迩将帷帽拿起,“我們出來夠久的了,該回去了。”
接過帷帽,蕭君湘剛要帶上就聽到外面發生了争吵,她不由看了眼蕭迩。
收到眼神,蕭迩立刻出去查看。
而蕭君湘則側身趴在欄杆上,手握着帷帽無聊的輕輕拍打欄杆。
她已經及笄了,家裡正式開始給她議親了,若此事再無進展,隻怕就一點機會都沒有了。
“小姐,”蕭迩走了回來,“是樊大将軍的女兒和肅國公府的小姐吵起來了,我們還是晚點再下去吧。”
“嗯,”蕭君湘收了手,将帷帽放在了一邊的座位上,“為何吵起來你知道嗎?”
“聽說好像是因為丞相府的二少爺,”蕭迩提醒道,“小姐你忘了?肅國公府原本和丞相府有婚約的,隻不過後面出了那事……”
聽蕭迩這麼一說,蕭君湘就想起來了。
當年丞相還不是丞相,因為南下辦事除了差錯,差點就要滿門抄斬,肅國公立刻和丞相撇清了關系。
後面還是年幼的太子幫忙說情,然後聖上下令徹查這才還了清白。
而丞相也因因禍得福,一躍成為當朝丞相。
後面肅國公想再找回情意那就不能夠了。
其實具體事宜蕭君湘也不太清楚,這種朝堂上的事,她的爹爹是不會同她說的,坊間傳聞又什麼流言都有,她也不過人雲亦雲,一知半解。
反正就是當年肅國公退親後,後面丞相府二公子和樊将軍的女兒又有議親的意向,所以後面兩人見面就會鬧起來。
不過這些都她沒什麼關系,這三家都不是她能得罪的起的,撞上避開就好。
“你去看看吵完了嗎?吵完了,我們也該回去了。”
“好的。”
等蕭迩回來說可以走後,蕭君湘立刻帶上帷帽跟着她下樓。
因為帶着帷帽,蕭君湘的目光基本都盯着下面,然後她就見一個花盆裡閃爍着一點光。
“小姐?”蕭迩走在一邊,見自家小姐向走廊邊走去有些疑惑的跟了上去。
“這裡怎麼會有個簪子?”蕭君湘将花盆裡落下的簪子拿起來,她吹了吹上面的塵土,“這麼精緻的簪子必定是大戶人家的,你拿去給掌櫃,問問是哪家小姐丢下的。”
“好的。”
将簪子遞給蕭迩,蕭君湘抽出手帕擦了擦手,等人回來後她才坐馬車回去。
剛一回去,她就被喊去了母親房裡。
“見過母親。”
“君湘過來,”蕭母對蕭君湘招了招手,“一眨眼君湘都這麼大了啊?”
這話開口,蕭君湘都有預感她後面要說什麼了。
“你也該是說親的時候了,這兩日就先别出門了。”
眼睑微垂,想到那芝蘭玉樹的太子殿下,蕭君湘心口一悶,卻隻能輕輕點頭,“女兒知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