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遼跟着他們來到了一處小巷子,巷子不長,巷口的路燈年久失修,孤零零站在路邊猶如一位已經步入暮年的老者。
領頭人從包裡掏出手機打光。“我們不為難你,你呢,也别為難我們。”
旁邊的人不知道從哪兒撿了根棍子放在手上把玩。“兄弟我最近缺錢花,你要是願意給我們點錢花花,我們自然不會為難你。”随即他湊到陳遼面前。“你覺得怎麼樣?”
“我們不僅不為難你,今天你救的那個朋友我們也不會找他的麻煩,是不是很劃算?”
陳遼偷瞄了巷外一眼,絲毫沒聽清這幾人的話。叽裡呱啦說什麼為難不為難的,要是他們知錯能改,沒準陳遼還不打算為難他們呢。
陳遼默默在系統空間内尋找掃把,騙你們的,沒受到應有的懲罰之前改了也為難。
“要錢沒有,要命也不給。”陳遼将書包扔到一邊,挽起袖子。
“我看你真是敬酒不吃吃罰酒,不給就别怪我搶了。”領頭人從小弟手上接過木棍就朝陳遼身上招呼,動作混亂毫無章法,被陳遼輕松躲過。
陳遼見機掏出掃把,用尾端不輕不重地掃過對方大腿。
“靠!你從哪兒掏出來的掃把?”被打中大腿的人下意識往後撤步,卻狠狠撞上身後的人。
“老大你看着點路,撞我身上了,還有你踩我腳了!”小弟不僅武器被拿走了,現在還得挨自家老大一腳。
陳遼轉筆還行,不太會轉棍子,他本想學電視上的樣子将掃把轉起來,轉過一圈後才覺不順手。“路上撿的。”
對方:?
“你騙狗呢,哪條路上能撿這麼新的掃把?”他确實沒看清陳遼從哪兒掏出來的掃把,他将視線移到被陳遼丢到一邊的書包上,思考掃把到底能不能塞進書包裡。
陳遼和96号交換了一個眼神。
96号比手勢告訴他大概還有七八分鐘的樣子巷口就會有npc路過,到時候陳遼就可以在鏡頭前裝一裝了。
七八分鐘不長,眨個眼就過去了,但這點時間稍微收拾一下幾人也夠了。
陳遼重新調整姿勢迎戰。
幾人看着陳遼打算來真的,慌忙地看着周圍,就想找點趁手的工具,而不至于純肉搏。
結果還真被他們找到了一堆酒瓶子。
陳遼見勢不妙,趕忙掙開掉拉着他的人。
他打人都是收着力的,最多讓幾人難受一會兒,也不會有特别明顯的外傷,為的就是避免将正當防衛演變為互毆。
大家都是近戰打手,結果你突然轉型當遠程投手就有點不道德了吧。
陳遼還是晚了一步,那人抄起酒瓶就朝陳遼扔過來,要不是他躲得快,還真有可能被打中。
饒是脾氣再好的陳遼現在都特别想罵人,幹淨的酒瓶拿去回收不好嗎,丢在一個黑不溜秋的巷子裡要幹什麼?!
96号這時候也着急了起來,他一頭紮進空間開始翻找。“宿主你再堅持一下,npc還有一分鐘就過來了,我找找有什麼能擋的東西。”
陳遼提着掃把往後撤步,剛退步就聽見了一陣驚呼。
“蠢貨!你扔我身上了!”陳遼側頭望去,發現說話的人正是領頭的老大。
好一個痛擊我的隊友。
被叫住的人手一頓,看清人後趕忙道歉。“啊老大?我看錯人了!”
領頭人趕緊抖掉身上的碎渣,但還是被玻璃碎片劃傷了。
趁幾人分神,陳遼上去就是一腳,将剩下的酒瓶踢出好幾米遠。
幾人反應過來後抄起木棍就揮向陳遼在的地方,此時陳遼也接收到了96号的訊息,偷摸将掃把放回系統空間,面對幾人的進攻,他隻躲不還手。
警察來的速度遠比陳遼想象得還要快,幾人聽見警鳴聲後,慌裡慌張地扔開木棍向巷外跑去,本以為能逃脫掉的四人被警察抓了個正着。
“都老實蹲下别動!”幾人怔在原地,反應過來後老實蹲下。
“你們兩去看看裡面還有不有人。”警察剛說完,陳遼就拖着受傷的身體從巷子裡面緩慢走了出來。
這一幕把領頭人眼睛都看大了,他激動着起身。“警察叔叔,他是裝的啊,他根本就沒受傷啊,受傷的是我啊!是我啊!”他拉起自己的衣服,試圖想讓警察看清自己衣服上的血漬。
“蹲好了!”警察回頭詢問報警人。“是這個小夥嗎?”
96号安排的npc拿着手機走上前來。“就是這四個人圍毆這個小夥一個人啊,打得老兇了。你還專門拍了視頻。”
聽見有視頻,蹲着一旁的兩人很明顯地慌張起來,此刻老大伸出手按住他們躁動的肩膀,安慰他們也是安慰自己。“那巷子黑不溜秋的能拍清啥,我們就咬死了不承認。”
報警人将手機遞給警察的時候還不忘加上一句。“這手機的夜景模式拍得可清楚了,警察同志你看看。”
報警人的話猶如晴天霹靂狠狠劈段幾人的幻想。
“什麼霸淩,明明就是互毆,你看他還拿個掃帚打我們,我們就一個破木棍。”領頭老大仍不死心,不能獨自脫身,那就共沉淪。
警察展開雙指拉大視頻。“掃帚?哪兒有什麼掃帚?”
此刻進入巷子裡勘察的警察也出來向隊長彙報情況。“明顯打鬥痕迹,現場發現了木棍一根,碎酒瓶若幹,沒有發現掃帚。”警察将書包遞給陳遼。“對了同學,這是你的書包吧。”
“沒有?怎麼可能沒有,你肯定是藏哪兒了。”領頭老大将目光移向陳遼的書包,激動地差點直接上手。“在書包裡,肯定在書包裡!”
陳遼故作無辜地接過書包。“你不要污蔑人啊,我什麼時候打你了,不是你們一直在欺負我嗎?”陳遼一邊說着一邊主動打開書包展示給在場的衆人。
書包裡面隻有幾本資料書,哪兒有什麼掃帚。
“你敢說你沒有打人,那我身上的傷……”說話的人挽起衣袖,卻在看清手臂的那一刻止住話頭,臂上的紅印早已褪去,絲毫沒有受傷的痕迹。
陳遼聳肩,一臉無辜。
他半蹲着拉着警察衣角。“警察叔叔,你可一定要相信我們啊,他真的有一把掃帚。”說完他還用手比劃了一下長度。“大概這麼長,我們都看見了!”
“是啊是啊我們都看見了,都看見。”周圍的兄弟開始附和他說的話。
警察扒開他的手。“不是我不願意相信你們,關鍵是你們說話要講證據啊,那麼長根掃帚總不能憑空消失吧。”
聽到這兒,陳遼還維持着原表情沒有露餡,但96号已經徹底忍不住,為了不影響陳遼,他還特地跑到沒人的地方大笑。
“對,就是憑空消失了!當初也是他憑空變出來的。”
待這人說完,衆人忍俊不禁。
“小夥子,你說這話可笑不可笑,哪兒有人能憑空把東西變出來又變走的。”警察拍了拍對方的肩膀。“好了,都跟我們走一趟吧。”
“你這傷,要不要去包紮一下?”另一位警察指向陳遼臉上的“擦傷”。
陳遼胡亂抹了一把臉,哪兒有什麼擦傷,那是他用紅筆胡亂給自己畫的。
到達派出所後,領頭老大還是想為自己争取一下,便謊稱自己身上的傷是陳遼扔瓶子砸出來的,但被對方一句“會查指紋”唬住,最後老實承認。
但他們全都執意認定陳遼手裡有一把掃帚,但隻要陳遼本人不松口,就算他們把小說世界翻過來找,都不可能找到那把掃帚。
見幾人如此執意,而無論是現場還是陳遼身上都找不出一根掃把毛,警察也沒有其他辦法,隻好安排心理咨詢師輔助問話。
陳遼受的是輕傷,情節也并不嚴重,那四個人最多被刑事拘留幾天,但陳遼怎麼可能滿足于此。
他到派出所沒多久後,那些被這幾人欺負過的人都陸陸續續來到了派出所報案,其中就包括今天上午的那位同學和孟松原。
孟松原提着醫療箱直奔陳遼。“傷哪兒了?”
陳遼謝過對方的好意。“哪兒都沒傷,這紅筆印。”
看到陳遼身上真的沒有傷口,孟松原這才松了一口氣。“這醫療箱陪我好久了,以前被他們欺負我就自己偷偷抹藥,現在終于用不到了。”
“有個事我一直沒跟你講。”孟松原遲疑地開口。“你剛搬來我們寝室那天我就認出你了。”
孟松原解釋道:“本來那天他們是約我去器材室見面的,但我還沒走近就看見你被他們關在裡面。”孟松原越說越激動。“我知道他們肯定是把你認成了我才導緻你被他們關在你們,但是我一直沒有勇氣面對你。”
陳遼輕拍對方肩膀。“可你沒有沉默,你去找方欣瑩幫忙了,不是嗎?”
“你……認出我了?”孟松原猛地回頭,對上陳遼真摯的眼神。
陳遼沒有正面回答,而是指向他懷裡的醫藥箱。“我沒猜錯的話,你當初是覺得他們會傷害我,才告訴我你那兒有藥的對吧?”
孟松原愣了兩秒,随即點頭,
“還有自行車……”
“我知道,你當初借我自行車,他們誤以為是你的,所以才跑去把我的車劃破。”
孟松原繼續點頭,陳遼怎麼什麼都知道?
96号沉默着看了一眼臭屁的宿主,不是路人甲身份嗎,怎麼被自家宿主玩成救世主了?
人證物證俱在,四人校園霸淩同學已然成為闆上釘釘的事實,四人父母趕到派出所跪求大家的原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