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徐語重心長的對梁嘉河說這種機會不多,他希望梁嘉河能好好學習,不要再打架。
梁嘉河也想說打架這事也不是他情願,那群人用言語辱罵他,還有他媽,如果不是被招惹,被激怒的沒辦法,他為什麼要一個人去跟那麼多人較量呢,誰輸誰赢,誰占上風誰占下風,他難道不清楚嗎?他難道拎不清嗎?
他圖什麼,難道是欠打嗎?
老徐看着他,等待着梁嘉河的回複。
徐老師其實我,其實這些本不是……
“對不起老師,我知道了。”梁嘉河道,他給老徐鞠了一躬,然後轉身離開辦公室。
所以此刻聞凜要帶着他找人,梁嘉河隻能回答不用,他感激聞凜,但是他不想再去查了,也許還是夏龍那群人,也許是什麼别的人,總之那些人絕對看他不順眼,也跟他不對付。
梁嘉河萌生出了一種想要安安生生走過高中三年的想法,他想像所有普通的人一樣,哪怕身邊隻有自己一個人,沒有任何人跟他不對付,即使也沒人在乎他。
他輕輕地握了握手裡紙團回答道:“不用了。”
聞凜一愣,他是真的愣住了,他拿着筆的手一頓,心砰砰直跳。
為什麼不用呢?夾雜着辱罵,懷疑,嘲弄的語言蓋了幾百樓,從中挑不出來幾個正常語句的帖子,梁嘉河怎麼會不在乎呢?聞凜想不明白,他明明做這些就是為了看梁嘉河因為這些而憤怒,多疑,讓他體會到痛苦,就像他自己内心深處的一部分黑暗一樣,他覺得梁嘉河也要有。
可他如此輕易的說出,不用了。
就好像根本不受一點兒影響……是真的沒影響嗎?
“查出來之後呢,再找人教訓他一頓?”梁嘉河回答道。
“對……”
他輕笑了一聲,就知道聞凜會這麼說,所以聞凜沒辦法理解他。
他收拾着書包沒有去看聞凜,隻是輕聲道:“然後呢。”
聞凜被他問的有些懵:“什麼然後?”
“教訓完然後呢?你覺得他們會因為被打這麼一次就服氣嗎?”梁嘉河說。
沒等聞凜回答,梁嘉河就說出了這個顯而易見的答案:“他們不會。”
梁嘉河側了側頭看向窗外,窗外晴空萬裡,天空藍的格外通透,看着看着梁嘉河不自覺地勾起一個笑,聞凜很快的捕捉到了。
這是一個充滿了無奈、忍耐、痛苦的笑,和聞凜想的一模一樣。
“你告訴我要怎麼辦,聞凜,我沒精力、也不想再一直跟他們糾纏,我沒辦法啊。”梁嘉河看着他,他難道就情願忍受,情願别人議論,可是這麼多年來都沒什麼辦法,他眼下似乎真的隻能忍着,他從始至終,不知道是從哪一天起,耳邊好像總是充斥着非議聲。
他在非議中走了一段又一段的道路,他總是默默地聽着,但一直在心裡否定,他不是這樣的人。他能走很久的路,可現在他也有些懷疑了,他真的不是這樣的人嗎?
“我一直都是這麼過來的,隻不過恰巧被别人捅穿了而已。聞凜,不用去管,”梁嘉河的語氣很平靜,有一種暴雨前的甯靜又像是一灘死水一般的寂靜:“表面上和背地裡對我來說沒有什麼區别,我知道他們一直存在。”
聞凜沉默了,他從沒想過梁嘉河會是這個反應,從這一刻開始,才真正明白,他卑劣的做法根本困不住梁嘉河,因為梁嘉河本身已經被無數的東西所困住,梁嘉河會破開重重的牢籠離開亦或是就這麼一直被困着。而聞凜看着他,才發覺梁嘉河這個人遠比他想的要堅定,也遠遠比他想的要可悲。
良久他沒有說話,隻是心裡慢慢地湧上一種莫名的憤怒,明明他已經達成了自己的目的,但他仍然覺得不行,這并不是他想要的。
正當梁嘉河覺得這人要放棄的時候,聞凜突然動了,他拉着梁嘉河的手腕,沒有廢話,甚至沒有管他是不是收拾好東西,就這麼拽着梁嘉河往外面走。
梁嘉河被他拽的手有些疼,但是仍然任由聞凜拉着他。
“梁嘉河,”聞凜道:“我早說了,你是我罩着的人,誰都别想在我面前招惹你。”
“你不能打對嗎?沒關系,我動手就行了,你隻用在旁邊看着。”
梁嘉河聽了這話猛然覺得鼻子有點酸,他眨了眨眼睛,略微有些幹澀的眼眶變得濕潤,梁嘉河的目光落在了聞凜拉着他的手上。
“你……真不是可憐我嗎?”
聞凜的腳步停了一瞬,他回頭看梁嘉河,沖他揚起一個笑,大概是安撫:“不是。”
聞凜拉着他的手又緊了緊:“所以,以後碰見這樣的事不用怕,也不用忍着,我在這兒呢,能罩着你的。”
“但是這些事,本來跟你沒關系。”
沒關系?
聞凜嘴角微微勾起:“梁嘉河,跟我有關系啊。”
“你的事兒就已經跟我有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