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出去一趟,有事找喬如意。”
“是,是。”
江岩還沒走到門口,喬如意就出現了,“高副局辦公室有請。”
“什麼事?”
“沒說,但看着挺急。”
江岩越過衆人風風火火地走了。
等他從局裡出來,比計劃時間晚了半個小時。門口停着的車響了聲喇叭。
喬樹從駕駛座上探出頭,“上車。”
“你跟我幹嘛,要是有事……”
“高副局安排的,有事張隊會頂上。”
張隊是二隊隊長,跟江岩說得上是冤家。
江岩無話可說,隻得乖乖上車。這個喬如意,說好也好,工作能力态度一絲不苟,說不好也有那麼回事,做事挑不出毛病也不見得是件好事。
一路上江岩都有些坐立難安,喬樹側目瞥了他多次,“你是坐仙人球上了?”
“好好開你的車!”
“放心時間來得及。”
過了一會兒,喬樹思量之下還是開了口,“這幾年你多次看他,什麼都沒問出來,現在他出獄又能問出什麼究竟。”
“問不出什麼……可我總覺得那件事有問題,姜雪峰這人,看着挺老實的……”
“老實的人幹壞事多了去了,這可不像你……”喬樹這話說了半截,話鋒一轉,“你是懷疑,有人在背後指使他?”
“這我倒沒發現,不過要是這樣的人真存在的話,那可就麻煩了……”
“能讓整個案子毫無破綻,還絲毫不漏蹤迹?”
江岩沒有回答,喬樹已經摸清楚他在想什麼了,踩下油門飛快趕去。
兩人的車在路邊一不起眼的位置停着,江岩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大門,生怕漏了什麼幺蛾子。
“如果真有那麼個人存在,要我的話也絕不會今天出現。”喬樹突然來了這麼一句。
江岩沒搭話,他不是不明白這點,但任何有概率的可能他都不想放過。眼睜睜看着姜雪峰出獄,大概更是為了折磨他自己。
大門開了,一個人走了出來,遠遠地隻能看個大概,洗得發白的牛仔褲和同樣破舊的純色襯衫,看姿态已不是年輕人了,帶有木讷的滄桑。
江岩一眼就認出那個男人就是姜雪峰。
姜雪峰。
男人四下觀望,沒有人來接他,他在門口站了足足有三分鐘,不知道在思索什麼,似乎在心理建設之後,終于鼓起勇氣邁開了步子。
男人走出幾百米外,喬樹發動車子準備跟上,江岩擡手攔住了他。
“你看那人。”
順着他的視線,喬樹看到街對面一形迹可疑的人,正好被并排走的幾個女生擋住了身影,但不難看出是在尾随着姜雪峰,他靈光一閃,“有人要對他下手?”
江岩一口老血差點吐出來,“看仔細了。”
那人的身形過于纖瘦,更像是個女人,戴着帽子看不清楚,但那人的動作舉止則佐證了這一事實。
“女人?有點像……”喬樹沒有說完,他知道江岩肯定也看出來了。
他看向江岩,發現他眼裡閃着異樣的光,準确來說,此時的他更像是發現獵物的獵豹。不論是誰,都讓停滞了十年的案子有了突破口。
姜雪峰步履遲緩地走在街上,他的外貌看着已比實際年齡蒼老許多,眼神無時無刻不透露着怯意,他無措地向四周張望,周圍已經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所有的一切都讓他感到陌生,無所适從。
更令他感受到打擊的是,沒有人來接他,哪怕來看看他。他的妻子,他的女兒,他曾經的家,可能她們都不想再見到他了,想到這兒,他的背愈彎了下去,步伐也更加沉重了。
十年刑期,物是人非,這個城市,已經沒有足以讓他容身的理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