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是她開了蒙,也才剛開始修煉,現在也和凡人沒什麼兩樣。
陵音把江盡宜給她的螢燈放在了床頭,是她一睜開眼變能看見的地方。
她又怕螢燈太過刺眼,蓋了一層白紗,這才躺下歇息。
耳邊是螢燈内流螢閃翅的聲音,嗡嗡的,并不刺耳。
陵音聽起來竟是還覺得有些催眠。
很快,她便聽着流螢的聲響陷入了沉睡。
陵音這一覺睡得很香。
第二天還特地氣的早了些,想要趕在謝懷霁請安前去找江盡宜。
她心情很好的起床,用淨塵訣收整了一下衣裝。
陵音第一次學會術法,即便是過了一晚上,她也有些按捺不住興奮。
陵音說是要找江盡宜,但也不盡然。
主要是學會了淨塵訣後,她就躍躍欲試的想要找地方用。
可她這個人又懶散慣了,總不能真用淨塵訣把整個宗門打掃一遍吧?
因此才準備來江盡宜的院子打掃落葉,也好讓他看看成果。
這個點江盡宜恐怕還在休息,陵音便并未打擾他。
而是站在院中捏訣施法,操控地上的落葉。
落葉随着她的意念被風卷起,在空中打轉翻滾。
本來就是幾息的事,可偏生陵音頭一回用術法控制落葉,一時玩的有些忘我。
她越是覺得順手,便越想控制更多的殘葉,起初那風隻是細小一股,這會兒也大了起來。
“啪嗒——”
台階上的小幾被風卷掉,咕噜噜的滾了下來。
陵音連忙停下,跑去把小幾放好。
再一擡頭,方才還關着的窗戶已經被推開了。
江盡宜站在窗前,銀發披散,見到外面是陵音,便微微傾身将整扇窗給推開。
那銀絲便從他的肩頭滑落,垂在了身前。
他粗略的掃了一眼院外的落葉,視線回到了陵音身上:“簌簌,你在做什麼?”
陵音連忙捏訣,地上的落葉瞬間被卷起,她眸子亮晶晶的看着江盡宜:“師尊,我在用淨塵訣給你清掃院子。”
“你不用做這個,懷霁會打掃的。”
江盡宜笑了一下,對她輕輕招手:“先進來吧。”
陵音應了聲,但手上卻不停。
她沒了玩鬧的心思,便捏訣将院中的落葉清掃幹淨,又去院中的井口旁洗了洗手,跑去了江盡宜房中。
江盡宜似是剛起身,發尾有些微微淩亂。
他慣是愛整潔,衣不染塵,便是連一絲褶皺都見不到,這般頭發松散的樣子,在陵音眼裡便已是十分的懶散了。
“你今日來的這麼早,”江盡宜問道:“便是為了清掃院子?”
陵音點了點頭:“就想着多練練嘛。”
說話時,她注意到江盡宜手邊放着一柄木簪,視線又落在他略顯淩亂的銀絲上。
她大概猜到師尊是要挽發。
眼看江盡宜要去拿木簪,陵音便先一步把木簪拿在手中,對着江盡宜笑道:“師尊,我來為你挽發吧。”
江盡宜柔和的拒絕了她:“不用這麼麻煩,挽發我還是會的。”
陵音也不聽,直接站在了江盡宜身後:“挽個頭發而已,我小時候你也天天給我梳發呢。”
江盡宜見她執意如此,便不再推脫,隻是微微笑道:“也罷,随你喜歡吧。”
陵音得了應允,便拿着發簪上前。
她擡手勾起一縷銀絲,觸感順滑柔軟,竟跟他的手一般,也透着絲絲涼意。
像是浸泡在水中的綢緞一般明潤。
陵音拿着梳子,小心翼翼的給江盡宜梳發。
看着手中的銀絲,陵音忍了又忍,還是沒忍住,好奇問道:“師尊,你的頭發好漂亮,是本來就這樣的嗎?”
畢竟她見過百歲老人的頭發,枯燥幹硬,遠不如江盡宜這般。
江盡宜笑道:“是後來變白的。”
陵音心裡閃過一絲失望。
她還以為師尊跟别人不一樣,頭發生來就與旁人不同。
陵音應了一聲,便認認真真的給江盡宜挽發。
她勾過江盡宜鬓邊的發,指腹輕輕擦過了江盡宜的耳垂,帶着若有若無的癢意,讓江盡宜輕輕偏耳避了一下。
這動作雖細微,卻牽引了頭發。那被陵音抓在手中的發絲便從她手心滑落。
她驚訝的低頭看過去:“怎麼了師尊?”
江盡宜聲音聽不出情緒,依舊是那副柔和的嗓音:“無妨,你繼續吧。”
陵音點了點頭,又勾起江盡宜的發絲。
她梳理好後,拿起木簪,輕輕别進江盡宜發間,下意識開口問道:“師尊,我以後可以每天都來給你挽發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