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她幹巴巴回答。
“那就過來坐。”晉聿拉開椅子。
秦意濃猶豫地走過去,拉開另一把椅子坐下:“晉先生叫我過來,是需要我向夏總轉達什麼事?”
說不上她是禮貌,還是故意裝傻。
晉聿瞥她一眼:“我有夏時衍的号碼。”
秦意濃聽到了他未出口的“用得着你嗎”,被噎得緊緊閉嘴,疑惑着不敢擡眼。
晉聿觸控自動旋轉桌,将炖湯停在他面前,盛出一碗魚湯傾身放到她面前,遞瓷勺給她,示意她嘗嘗。
秦意濃看着奶白色濃湯裡薄薄的魚片很有胃口,但因為是他盛的,她就不想有任何胃口了。
她知道他所有的示好,都是因為她和夏卿長得像,她不會自作多情。
秦意濃眉心和太陽穴都突突地跳,思量少頃,緩緩起身避開那一隻瓷勺:“如果晉先生沒有工作上的事要我轉達給夏總,我就先走了。”
“坐下,壓壓驚,”晉聿嗓音低沉下去,“吃完我送你回去。”
包廂空曠似有回音,富有磁性的沉沉不悅聲音被放大到她耳邊,立體環繞着令她緊張。
“不麻煩晉先生了。”秦意濃僵着後背拿起帆布包說。
戴安娜就在旁邊包廂裡,她不确定他和戴安娜是什麼關系,正因為不确定,那麼除了工作上的事以外都不便談,遑論被他送回學校。
而且即便他和戴安娜沒關系,她也不願再和他有接觸。
他讓羅泉給她手機的行為,無異于正在和她談“包養”這件事。
不然除了包養,還能是正常戀愛嗎?
絕對不會是正常戀愛,而包養這事是她的底線,她堅決拒絕。
秦意濃從包裡拿出白色手機放到晉聿面前的桌上,低聲說:“恰好我今天包裡帶着這隻手機,還給晉先生。”
“恰好?”他徐徐反問。
她心緊了一瞬,點頭:“嗯。”
秦意濃不敢去看晉聿的表情,轉身徑直向門口走去。
那碗湯可以是幫她壓驚的意思,也可以是别的意思,比如她嘗了那口湯,就意味着她點頭同意了。
她不能喝,也不想繼續坐下去,任何形式的示好她都不能接受。
秦意濃正要開門出去時,忽然一隻手伸過來靠近她的臉,臂風掀起她的碎發,她下意識的動作比腦子反應快,側身躲開抓住他虎口使力下壓,迅速提膝踢裆,她膝蓋卻被他迅速按住并向側邊打開推去。
她渾身一震驚慌擡頭,他虎口順勢逃脫她的手腕下壓,擡手掐住了她腰。
危險來臨讓她條件反射反擊,擡掌向晉聿下巴頂過去。
晉聿早有預料側身躲避,扣住她手腕将她扭壓在牆上,帆布背包“咚”一聲撞在牆上。
她面朝着牆被他壓住,眼見額頭要撞到牆,他突然伸出手背墊住了她額頭。
“刺猬。”
晉聿腿别着她的腿讓她回不了頭,站在她身後說。
秦意濃無法控制地劇烈呼吸,連沈沐琛都打不過他,而她隻跟沈沐琛學了皮毛,她怎麼敢跟他動手的。
“明明可以反擊,不是嗎?”
秦意濃咬緊牙關,冷汗直流,心跳要撞破胸骨穿出來。
“身上的刺藏哪了?平時不舍得拿出來?藏在你的懦弱裡,還是藏在你的自我放棄中?”
晉聿寬大高闊的影子落在牆上,完全籠住了她。
她面對着牆呼吸急促地喘息,眼睫下映着濃郁的慌亂後悔,反抗在喉嚨裡噎着。
她聽不懂他在說什麼。
垃圾堆吧,她想,沒用的東西不扔垃圾堆裡往哪扔。
“以後再遇到這種事,如果沒有人幫你,盡管跟他們動手,打傷了我賠,打死了是正當防衛,”身後的男人終于放開她,“沈沐琛教你打了那麼多年拳,白教了嗎?”
秦意濃心有餘悸地深呼吸,被壓制過後讓她情緒抵觸、又不敢有情緒,誠實說:“他們人多。”
晉聿:“所以最優解是第一時間打電話給我。”
秦意濃感受到身後的壓力短暫消失,額角卻滲出了細細的汗。
她徐徐轉過身來,後背虛弱地倚着牆,心想她無論如何都永遠不可能在遇到事情的第一時間打電話給有女朋友或是有暧昧對象的男人。
晉聿站在她一米遠的位置手撫領帶,沒有再施壓。
秦意濃慢慢擡起發抖的手整理衣服領口,暗勸自己鎮定些,垂眼思忖着如何開口問一句羅助理。
“想問羅泉的事?”
秦意濃手微微輕顫,用力按緊冷靜:“羅助理辦事周到有分寸。 ”
“欣賞他?”
秦意濃心跳蓦地加快,搖頭:“沒有。”
晉聿沒有說話。
秦意濃覺得所有空氣都化作可見的粒子在擠壓胸肺。
好半晌,晉聿邁步走到她面前,距離近得他西裝外套碰上了她側背的帆布包,居高臨下的聲音垂落她耳畔:“這兩周我另外安排了别的人保護你,即便你沒上他的車,蔣家人也不會碰到你一分一毫,以後不用擔心。”
豁然間,秦意濃冷汗更甚。
她不僅沒發現羅泉跟蹤她,連晉聿安排的人跟蹤她,她也沒發現。
并且現在于晉聿而言,羅助理真的是多管閑事過界了。
“謝謝晉先生。”
秦意濃驚魂未定說。
“你膽子大得什麼都敢幹,卻總是不敢看我。”晉聿端詳她兩秒,忽然說。
秦意濃怯驚,低頭耷眼:“沒有,晉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