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個看出來秦岩不對勁的人是蘇三元。
一下午的學習中,秦岩看起來有些恍恍惚惚,魂不守舍。
而她的異常,正是從阻攔蘇三元開始的。
蘇三元還記得自己對秦岩喊出那魔鬼嗓音的場面。
難道是吓到了她了?
雖然秦岩平時膽子不大,但是不至于吓成這種眼神飄忽不定的樣子。
盡管不願意往那個方向想,但是蘇三元明白,秦岩很可能是被她精神污染了。
因為她現在懵懵懂懂的模樣,就和她被蘑菇怪控制後的狀态差不多。
蘇三元一下午都在笑眯眯放柔了語氣與秦岩說話,但是沒有什麼用,她還是一副狀态很不好的樣子。
萬萬沒想到,她吃了毒蘑菇,第一個中毒的竟然是她的同桌。
——
晚上,蘇三元準時出現在了小區樓下敲鼓。
她整個人顯得萎靡不振,情緒低落。
王海燕看出來蘇三元不對勁倒不是因為她的情緒異常,而是嗅到了别的東西。
她之前就說過,幹她們這行的,靠的不是親眼所見、親耳所聽,而是要有對身邊事物的一種天地感悟,這也是為什麼跳大神要有天賦的原因。
那種東西是一種說不出來的感覺,你知道它就在附近,但是不能描繪出它的具體形狀,也不知道它來到這裡會帶來什麼。
“蠢丫頭,我昨天送你的抓髻娃娃呢。”
蘇三元看着海燕認真的臉,“什麼娃娃。”
海燕差點被氣得兩眼一翻暈過去,“你這熊孩子竟然把我送你的祖傳師門禮弄丢了!”
“啊?啊!”想到昨天的蘇三元終于記起來燕奶在說什麼。
“扔家了,放到很安全的地方了,絕對丢不了,放心吧。”蘇三元拍拍胸脯保證。
海燕氣得直哆嗦,“就你這樣的,不就是抱着金條餓死那種的嗎?那麼重要的東西你為什麼要放在家裡,要随身攜帶知道嗎!”
“不要吧。”蘇三元早就過了玩娃娃的年紀,再說那娃娃那麼醜,萬一不小心從書包裡掉出來,會被同學恥笑的。
“什麼不要,你現在不對勁你自己不知道嗎?”
蘇三元倒是被燕奶的這句話吸引了注意,“師父,你看出來我不對勁了?”
“用到我的時候才知道叫我師父,我跟你說,你這聲師父叫一聲少一聲了。”海燕嫌棄的看着蘇三元咳嗽了兩聲,然後神神秘秘的低聲說道:“你身上有神。”
剛剛還覺得燕奶有點靠譜的蘇三元身上起了一陣雞皮疙瘩,“什麼神啊,我又不是是精神病,能有什麼神。”
其實蘇三元從來就沒有認為這個看起來隻會坑蒙拐騙的老奶奶真的有什麼本事。
老年人嘛,認知能力退化以後每天本來就神神叨叨的。
她自己也說了,她的行業那是民俗文化表演,那怎麼可能真的有邪門的東西。
“你不信是不是,你不信的我給你跳一段,你就知道師父我的厲害了。”
語畢,頭發花白的王海燕從輪椅上站起,丢掉拐棍,踉踉跄跄的跟着蘇三元的鼓點開唱:“老仙家呐,或是胡,呀麼或是黃或是蟒,或是常,或是清風教主老碑王,老仙家~,你或姓張或姓王,那麼趙錢孫李蘇三元啊,周吳鄭王王海燕……”
一旁的老頭和老太太以為王海燕在扭大秧歌,都指着她呵呵的笑着,還覺得她跳得不錯。
蘇三元是在燕奶開始唱後才感覺到身體的變化的,随着她的唱跳rap,蘇三元有些混沌的意識逐漸清明。
之前她的腦袋就像是霧蒙蒙的一種感覺,随着燕奶的唱跳,她覺得好受多了。
一曲唱畢,旁邊的老頭和老太都鼓起了掌,“好!”
老頭們欣賞的目光更多一些。
王海燕對此不屑一顧的說道:“我年輕的時候,追我的老頭那是排山倒海……”
“是人山人海吧師父。”蘇三元樂呵呵。
“随便是什麼,我也沒有文化,你理解我的意思就行。”
蘇三元豎起大拇指,“師父,你真有兩把刷子啊!”
“你這熊孩子!”王海燕一掌拍上蘇三元後腦勺,“怎麼和你師父我說話呢。”
“你師父我好歹也是跳了四十多年的民間藝人舞蹈家,實力是超乎你想象的,就是你來找我的時間有點晚,不然我有很多東西能教你。”王海燕的語氣有些傷感。
雖然蘇三元還是不太信這種東西,科學永存她的心中,但的确承認她師父燕奶的唱跳rap是有點用的。
“師父我也後悔早點遇見你了,要是早些跟你學這個沒準我的學習更差,考不上實驗中學,平常學習壓力就沒有這麼大了。”
王海燕:“有的時候我真想把你叉死。”
“那師父,我身上的神是好神還是壞神啊。”蘇三元還是決定問問看。
“神,隻是老百姓的一種語言。它不是真的神,它更像是一種風,一種雨,你能感受到這風是好風還是壞風嗎?”
王海燕坐在輪椅上老神在在的說道:“多了也不說了,一切盡在不言中。”
——
回到家後,蘇三元還是聽從燕奶的意見,把她藏在書桌裡的花布娃娃找了出來。
剛拿在手裡時她還沒感覺到什麼變化,等看了一會兒才感覺出自己的呼吸似乎真的順暢了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