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黎在那一瞬間想了很多,他雖然融入人類社會隻有五年,但奈何身懷一隻網速超快系統,又悄咪咪地用開鎖師傅的身份窺視人類生活。
眼前這種情形,程黎隻能想起來一種可能性,李由安虐童啊…這清秀男大學生是個虐童變态,天,程黎慢半拍的想自己是不是應該報警,報警電話多少來着?
大概是程黎的眼神太奇怪了,李由安的神情從憤怒變成尴尬,接着又有些無措,他在原地跺了半天腳,支支吾吾了半天,就在程黎眼神越變越奇怪的時候,他終于組織出一串完整的語言。
“不是,不是你想的那樣,她,我真不認識她,我也沒綁她啊,我沒打開水龍頭啊…她是莫名其妙出現在我家的,真的!我什麼都沒幹啊!她是一周前莫名出現的啊,天啊,我真的什麼都沒幹。”
李由安說完後大概自己也覺得不可信,于是頹然低下頭,肩膀垂下,整個人無奈地蹲在牆邊,仿佛面壁思過,他道:“你報警吧,反正你們很快就會忘記她存在過的,隻有我記得。”
李由安擺爛了。
程黎啧了一聲,上前拎住小女孩的雙手,将她拎出來,驚訝地發現她輕飄飄的,完全沒有一個小孩該有的重量,感覺更像一個要再縮小很多的娃娃。
他湊近小女孩聞了聞,女孩抵抗地推開他,眼裡有戒備和不易察覺的殺意。
诶,程黎就在那一絲殺意閃過的瞬間,捕捉到了熟悉的怪物氣息。
老熟人啊,中階副本親愛的一家裡,擅長掩藏氣息,混入人類玩家行列,迷惑人類對抗自己的父母怪物,最後在人類玩家誤以為自己已經完成副本任務,将父母和弟弟的骸骨放在一起企圖過關時,結果卻悲哀發現任務失敗,隻能留下來成為新的父母怪物。
洛麗塔,一個被父母抛棄過的孩子,據說隻是和弟弟發生口角,卻被弟弟殘忍殺害,又被父母親手抛屍掩蓋罪證的可憐娃。
洛麗塔厭惡人類,尤其是虛僞的人類。她從來不會放任人類脫離自己的獵物範圍,享受将獵物玩弄于鼓掌之間的樂趣。
如果是洛麗塔,她還真有可能綁住自己,并把自己塞到放滿水的浴缸裡,無他,洛麗塔喜歡用自己無害的外表引起某些人類的關愛之心。
而這些人類,往往是洛麗塔最喜歡的存在。
她不像屋怪和見光藤那種低階怪物,神降世界中有數不清的好多隻,洛麗塔是中階怪物,中階以上的怪物唯有一隻,所以…這隻洛麗塔和他交過手,還差點被程黎吃了。
最後沒吃她的原因,是因為程黎下不去口,畢竟洛麗塔還是個可愛的小姑娘。
程黎饒有興趣的看了一眼李由安道:“說說吧。”
說說你是如何在洛麗塔的手下活着走出這扇門的。
李由安轉過頭來不可置信道:“你…沒失憶?”
程黎搖了搖頭,把洛麗塔放在地上,看着她不滿地瞪了自己一眼,身上的花裙子快速烘幹,又重新回到幹淨輕盈的模樣。
李由安确實還在讀書,卻沒有程黎想得那樣小,他在讀研究生,而非本科,因為潔癖的原因,所以搬出來自己住了。
那是一周前的夜晚。
李由安睡到一半起來喝水,就見自己家的窗簾在亂飛,但窗戶并沒有打開,依照縫隙透進來的那點風根本不足以将窗簾揚得那樣高。
李由安一開始也沒多想,隻想把窗簾好好系上。
結果一靠近,他就後悔了。
有一個穿着花裙子的小姑娘在那撲騰窗簾玩,因為身形小,李由安從遠看還真看不見她,直到走近了,他差點沒給吓飛。
他回頭看了眼大門,确認它鎖得好好,于是轉過頭來咽了咽口水,思維瞬間發散起來,是鬼?還是什麼東西?
大半夜,鎖好的屋門,一個莫名其妙的小女孩…怎麼看都是恐怖片的開端。
“然後呢?”
磕着瓜子的程黎問。
李由安坐在椅子上 看着眼前惬意磕瓜子聽故事的程黎,有些欲言又止,洛麗塔坐在李由安的腳邊,黑白分明的眼睛在李由安和程黎身上來回,最後可能是不太喜歡程黎,離李由安又靠近了一點,整個身體都要貼到李由安身上了。
被洛麗塔盯上的人類,真倒黴。
程黎忍不住想。
李由安有些尴尬地拉開小女孩,轉頭問程黎:“你不覺得我在撒謊嘛?”
程黎搖了搖頭:“你沒有撒謊啊。”
系統掃描過,一點撒謊痕迹都沒有,人類撒謊的時候心跳得可快了,蹦蹦蹦的,仿佛要屍體要從墳地裡詐屍。
李由安很平靜,心跳呼吸都沒有亂,隻是情緒稍微躁動了,說明他正在講訴一個事實,還是一個講了很多遍沒人信的事實。
李由安感恩地看了程黎一眼,他接着回憶起來。
那天晚上,李由安确實差點被吓瘋,但他也沒瘋徹底,最起碼沒暈過去,他掏出手機報了警,從小到大,李由安都是一個乖小孩,率先接受的教育就是,有困難找警察。
他語不倫次講完情況後,警察和物業就上門了。
雖然說有懷疑他拐賣兒童的嫌疑,但當務之急是要搞清楚小女孩來自哪裡,又得送哪去,又是怎麼進來的,是不是真如李由安所想,憑空出現。
接着更恐怖的事情發生了,兩位警察對他進行盤問之後,又去安撫了小女孩,隻是剛對上小女孩的眼睛,便聽小女孩說:“你們是要帶我離開他身邊嘛?”
警察道:“小朋友最好是待在爸爸媽媽身邊哦,你爸爸媽媽在哪呢?”
小女孩露出一個笑容道:“叔叔可以看我眼睛嘛。”
李由安抱着腦袋道:“然後他們就走了,臨走前還罵了我一頓,說我精神有問題,這裡哪有什麼小女孩。”
李由安被懷疑是精神有問題,他看着兩位警察和物業一起走了,并且他能分辨出來,他們并沒有說謊,而是真的認為這裡并不存在什麼小女孩。
但是小女孩分明存在着,還對着他們露出了一個微笑…是催眠?但一個小姑娘哪來的本事學催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