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上車後，他就沒和烏星航搭過話。

車廂裡冷氣開得很高，他剛才煩躁的心情逐漸平複下來，閉上眼向後靠在座上想事。

自從上次被他罵過後，手機那端的“人”沒再出現過，不被它的那些話影響後，他自己也遲鈍地察覺出，他和烏星航的關系變得很怪。

他再也找不到以前對烏星航的那種坦然态度，可也接受不了他對自己的疏遠，總覺得是烏星航背叛了他們的關系。

他一點也不關心自己。

蘇白被冷氣吹得頭有些疼，他次下意識轉頭朝身邊的人說話：“烏星航，我的頭好疼。”

說完，兩個人都愣了。

烏星航遲疑：“沒帶抱枕？”

蘇白不知怎麼，突然就感覺一股冷氣從心底泛上來，“不是應該你準備這些，這次出來你都沒有……”

“等等。”烏星航打斷蘇白即将出口的責問，“成年人至少應該學會照顧好自己，而且車廂裡不能大聲喧嘩。”

在蘇白嘴唇不自覺顫抖，似乎很震驚又生氣的時候，烏星航又說：“千衡，我們換一下。”

杜千衡被換到兩個人中間，蘇白銳利的眼神像是要在他身上割出痕迹來，他趕緊閉上眼，拿出耳機帶上，裝作自己要睡覺的樣子。

蘇白感覺自己眼眶一熱，他慌忙低下頭，小口呼吸平複自己激動的情緒，又忍不住在心裡想，烏星航憑什麼這麼對待他。

這個不愉快的小插曲并沒影響烏星航的心情，聽着一點一點上升的能量收集度，他的心情持續變好。

列車到站，三個人下了車，一出站，就看到不遠處很誇張的一大塊牌子，上面寫着烏星航的名字，後面還畫了一連串小心心，很引人注目。

杜千衡就一眼看到了，然後注意到舉着牌子的人，“怎麼是他啊航哥！”

烏星航點點頭，“是他，你不敢和他一起玩？”

杜千衡原本還有點不滿，烏星航說出的話卻讓他一下子覺得自己不能退縮，不就是他航哥情敵。

原本想象中很劍拔弩張的氣氛并沒有出現，陳意封全程隻跟他和蘇白打了個招呼，臉上帶着笑，然後就一直貼在他航哥身邊，兩個人在說話。

路上行人很多，有些吵，所以他倆具體說了什麼，杜千衡也沒能聽清。隻覺得兩個人之間的氣氛有點微妙，很自然很熟悉，讓人很難加入他們之間。

他轉頭看了眼拉着行李箱的蘇白，他一直低着頭，臉色很難看。

“蘇白，你不舒服？”

蘇白卻沒說話，拉着行李箱越過他，幾步跟在烏星航兩個人後面。

杜千衡愣了一下，回過神兒，覺得自己實在多嘴，跟他無關的事，還是少管，想完，也快走幾步跟了上去。

等到上了車，陳意封先進了駕駛座，烏星航也被他安排在副駕駛，“住我家嗎？我自己一個人住。”

烏星航自無不可，杜千衡想了會兒，還是說：“我訂了酒店，就在那個溫泉山莊附近。”

隻有蘇白沒說話，陳意封等了會兒，看他沒有開口的意思，“蘇白也和我們一起住吧，大家都住一起，小杜你訂的酒店也退了，那兒離我家太遠。今天我打算帶你們去山上玩兒，晚上你趕不回去。”

他考慮的這麼周到，杜千衡也不好拒絕，而且陳意封态度挺好，他再不冷不熱，顯得他很小心眼。

“行，謝謝。”

“客氣啥。”陳意封一邊開車，一邊跟烏星航說話：“車裡挺熱，有水，自己從裡邊拿。”

烏星航順着他的話從儲物箱拿了兩瓶礦泉水，給後面的兩個人，自己也拿了一瓶，剛打開，就聽見陳意封的聲音：“我有點渴。”

後排倆人眼神全都聚集在他身上，陳意封對着他倆一笑，而後側頭看了烏星航一眼。

水都被烏星航自己喝了一口，但他也沒避諱，就直接把瓶子給陳意封，這人接着灌了一大口，眼神還挺得意。

“差不多得了。”烏星航語氣有點溫柔，把水瓶接過來擰上蓋子，夾在兩指間玩。

杜千衡看着車流重新啟動，懷疑人生，剛才不是紅燈，連新打開一瓶水的時間都沒有？

雖然兄弟之間不分你我，但自從知道他們倆都喜歡男的，再看兩個人這樣互動，就有點别扭。

“航哥，你喝這瓶吧！”杜千衡把瓶子往前遞，結果遭到拒絕，“我不渴。”

而蘇白看着他們兩個人，腦中空白一瞬，之前在酒吧看到的那一幕不斷回放，有個可怕的念頭突然浮現在他心裡。

不可能，他們兩個不是都喜歡自己？可是，就算陳意封不喜歡，烏星航一定喜歡的。

蘇白手指掐在掌心，雖然覺得自己的想法都是假的，可内心還是很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