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面的舒時溫剛好看見，頓了一秒，移開視線跌低下頭吃沈億夾來的魚。原來是因為她不吃。

其實今天她并不是那麼想來，但她逼着自己必須要這麼做，可當親眼看着他們關系開始變得緩和，心裡難免會有一絲難過。在法國的酒店裡，他們發生過什麼？又聊了些什麼？

菜有點難下咽，她喝了口茶。

“怎麼了？是有魚刺嗎？”沈億察覺，立即關心問道。

“沒有。”舒時溫推了推他上來的手，“你吃你的。”

“吃完飯你們打算去哪啊？”湯博裴看着悶頭吃飯的宋雨霏，鼓起勇氣找話。

“能去哪？”宋雨霏語氣極其冷漠。

湯博裴瞬間有點尴尬，解嘉木出來替他解圍，溫聲解釋：“我們等會還要回去工作，為明天舉辦的畫展做準備。”

“畫展？我能去嗎？”湯博裴雖問的是她，眼神卻在看宋雨霏。

宋雨霏偏不回他，低頭吃菜。

“可以來。”解嘉木微笑。

“謝謝，我明天一定去。”

“工作忙完了？”沈億忽然出聲。這一問，湯博裴瞬間身體僵了一下，忐忑叫他：“沈哥。”

沈億揚唇笑了一下，給他碗裡夾菜，說；“逗你玩的。”

桌上的幾人都笑了。

“我們也去吧”，舒時溫說着看向解嘉木，“可以嗎？”

想到他要來解嘉木内心忍不住地開心了一下，“可以，待會給你們發地址。”

“好。”

這一頓飯邊聊邊吃吃了兩個小時，道别後她們兩個打車到畫展。

解嘉木看着心不在焉的宋雨霏，邊忙邊笑問：“霏霏，你跟湯博裴兩個怎麼了？怎麼忽然就不高興了？”

宋雨霏瞬間轉頭看她，下一秒又悶悶地轉過臉，“我哪有不高興。”

解嘉木輕笑，“你高沒高興我還看不出來？”她向她走過去，彎腰看着她，“跟我說說看。”

宋雨霏忽然歎了口氣，拿手裡的畫筆撒氣，“你說，男人怎麼那麼難懂？真是奇怪。”

解嘉木輕啧了聲，“确實。他有發消息或者打電話過來哄你嗎？”

“打倒是打了。”不過她一個沒接。解嘉木一下就從她那臉上看出來了，“你沒接？”

宋雨霏不回，悄悄别過臉。

“他要是還打過來呢你就接一下，跟他解釋清楚你為什麼生氣，說不定你們就和好了，你也高興了。”

“和什麼好？誰要跟他和好？我們又沒在一起。”宋雨霏不滿地嘟囔。

“噢？”解嘉木故意這樣問。

宋雨霏将畫塞她手裡，“哎呀忙你的，等下淩晨都做不完。”說完就逃似地走開。

解嘉木看着她搖頭笑笑。

淩晨十二點，她才回到小區樓下，表情看得出的疲憊，沒什麼神采。

正開着門，忽而聽見旁邊的門鎖響了。

“這麼晚才回？”他問。

他臉色看上去不太好，像幾夜未睡。解嘉木莫名有點慌張，眼神閃閃躲躲，“嗯...有點忙。”

“吃飯了嗎？”

“噢，我忘記給你發消息了，我在外面吃了，後來又去畫室，就忙忘了，不好意思啊師哥。你吃了嗎？”

不會一直在等她吧？解嘉木暗暗自責。

“吃了。”

還好。她很明顯松了口氣。

“那明晚回來吃嗎？”陳裘年看着她。

“我、明天看情況，如果在外面吃了我提前給你發消息。”

“如果我忘記發你也不要等我了師哥。”她又補了句。

他頓了片刻，“知道。早點睡吧。”他轉身關上門。

站在門後看着桌上熱騰騰的飯菜，沒什麼胃口，一點兒沒吃，隻喝了點酒。小姑娘開始躲他了。

陳裘年走到沙發坐下，皺眉捂着額頭，坐了良久，拿出手機撥打一通電話。

“喂。”那邊出聲。

“明天有沒有空？幫我個忙。”

“什麼忙？”

“電話說不清，明天去畫展前先見一面。”

“行。”電話挂斷。

他起身洗了個熱水澡，進卧室睡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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洗手間的門剛被打開又忽然關上。

舒時溫感到肚子一陣不舒服，低頭就在洗手台吐，吐了點血絲出來。

吐完了她趕緊開水龍頭沖掉，又抹掉嘴邊的血，以免被沈億看見。她的病情加重了，她能感覺得出來。

看着鏡中的臉不知為何腦海忽然浮現吃飯時解嘉木挑出蔥花的場景。

舒時溫閉眼搖了搖頭。不能吃醋，不能亂吃醋。

她在心裡給自己催眠，越說眼眶越紅，她不斷眨眼，不讓自己真的哭出來。

要是自己沒有生病就好了，為什麼偏偏病了呢。她還沒有跟啊億相處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