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冷漠地盯着前方,攥着方向盤的手緊了緊——砰!他來勢洶洶,沈億根本沒有躲的空隙,車直接被逼停甚至還退後了一米。
兩個人都惱怒地下車。陳裘年的憤怒比他還多幾分,二話不說先給了他臉上一拳。
“這一拳是替她打的,為她挨的那一刀。”他甩甩手,立刻又上前,沈億躲開,朝旁邊吐了口血痰。
“你他媽是瘋了吧。”
陳裘年聽不見他的話,像個瘋子一樣繼續朝他打,沈億直接被他按到地上,緊接着又是一拳,攥起他衣領,“這一拳還是他媽的替她打的,為她不值的這些年。”
沈億擡起手照着他臉也重重給了一拳,陳裘年卻比他更狠,每次都不要命地沖上來。
……
有人報了警,強硬将他們分開。
從警局出來已是晚上,微風陣陣吹着,快到醫院時他在附近買了飯。
快到病房的時候他在門口碰見出來的宋雨霏,看見他的臉她很驚訝,趕緊走過去,“怎麼弄成這樣?”
其實不用他說她也知道是找沈億算賬了,她就是下意識問出。
“有沒有粉底液?給遮一下。”
“有。我去給你拿。”
“等會,把這拿回去。她人怎麼樣?說話沒?”
宋雨霏沉默地搖頭,伸手接過飯盒進了病房,沒多會帶着包包出來了。
他們就坐在門對面的椅子上,她給他把臉上的傷遮了一下,雖沒完全遮好但不仔細看還是不容易發現的。
遮完了他就耐不住要進去,還叫宋雨霏先回家去,宋雨霏沒跟他拗,回去了。
病房沒開燈,但窗簾開了點縫,透着絲光。
他走路很輕,幾乎沒有聲音,輕輕靠近她。看了,眼睛閉着,聽着氣息應該沒睡着。
你在想什麼呢?陳裘年在黑暗中靜靜望着她背影。
沈億剛失蹤那會就這樣過,無聲無息,以前那麼活潑的性子,如今成了這樣,來到病房看見她時,有過那麼一刻,恨不得把沈億殺了,埋了。
宋雨霏說傷口很深,很吓人。
木木,你疼成什麼樣了?他看着,眼眶悄然地紅了有好幾分鐘。
接下來的幾天解嘉木仍是一言不發,飯也不肯吃,陳裘年哄好久才願意吃一口。
待在這的第二個星期可能緩過來點了,雖仍是很少開口,但偶爾會回應一兩個字,偶爾也肯挪動一下。
這中間馮書桃到她家裡去找過她一回,問她去哪裡了,他們給瞞了下來。
今天陳裘年父母那邊也打來電話,催他趕緊回去,他沒答複。
晚上他們仍像這些天那樣,一個坐在床上,發呆地側頭望着窗外,一個坐在床邊,望着她。
“看什麼呢?”陳裘年輕聲問。
過了好幾分鐘,她才答他的話:“樹。”
陳裘年傾身往她身邊湊了湊,也跟着看出去。
“喜歡?”
“春天都已經來了,為什麼,它還不長葉子。”她的聲音很輕很緩。
“這種樹不在春天生長,秋天才會長。”
她似覺得疑惑,回頭看他,“可、别的不都是春天生長的嗎?秋天,樹葉都落光了。”
“對啊”,陳裘年笑了下,“它比較特殊。”
她眨了眨眼,似想到什麼不開心的事,頭緩緩往下低,沉靜了一會,輕輕說:“對不起,我給你們添了好多麻煩。”
瞧着她垂眸的樣子,他的心髒猶如被尖利的刀鋒刺了一下,每一寸都疼。
“沒事兒”,他語氣故作輕松,“我這邊的工作早忙完了,工作室那邊最近也不怎麼忙。”
低着頭的她忽然想起那天吵架的情景,聲音變得更低,“我還跟雨霏吵架了,說那些傷她心的話,明明她是為我好。”
“那就明天跟她道個歉。”
她乖巧地點頭答應。
“我還有個事要跟你說。”他咽了咽口水,還是控制不住地緊張起來。
她靜靜看着他的雙眼。
“我馬上要回去了,要不要跟我一起去英國?待多久看你。”
她頓了好一會,輕聲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