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之間不說這個。”

解嘉木停頓了片刻，點頭，然後繼續說：“這幾天公司那邊在催你吧”，今天他都接三個電話了，“師哥，我的事情已經差不多了，我能應付，實在不行還有雨霏，要不你先回英國吧，别被這邊的事情耽誤你工作。”

陳裘年沒說推脫的話語，而是問她：“那你什麼時候回去？”

解嘉木沉默了有幾秒，“我不回去了。”

他料到了。反應沒有多大。

“現在媽媽這個樣子我沒有辦法離開，很抱歉，不能陪你回去。”

陳裘年靜靜看着她，而後才點頭，“行。”

解嘉木也點了點頭。

他訂了第二天的飛機，解嘉木送他到機場，在回去的路上身邊沒了熟悉的人，他覺得落寞。

解嘉木回家的中途去了趟工作室，許久沒來，倒有些陌生了。跟宋雨霏聊了聊後才回的家，那時已經傍晚了。

她帶着耳機，走得很慢。

下班的時間，人行道外很多車經過。一輛黑色的邁巴赫從她後方開來。

他正目視着前方，前面有點堵，暫時停了下來，有點累，眼神開始無意識地往旁邊飄。

忽然在右方那條不太亮的人行道看見一個熟悉的身影。沈億微怔。

是她？看背影很像。

從那天不歡而散後有幾個月沒再見過她了，一點消息都沒有。她去哪了？

解嘉木繼續朝前走，越走越遠，後來拐進一個拐角，身影在他視線内消失，此時前方的車動了，沈億回過神，繼續開車，去的方向是醫院。

舒時溫的病情惡化，在醫院住了已經一個月了，身體還在變差，總是昏昏欲睡的狀态。

她還在睡，沈億就坐在旁邊靜靜看着。

沒多久醒過來了，看見他在于是坐起來。

“要不要吃點東西？”他問。

舒時溫隻搖頭，呆然半響後，她問出了這些天常常問他的問題：“有嘉木的消息了嗎？”

沈億想起那個背影。思量了一會，問她：“為什麼一定要見她？”

“我有很重要的話要跟她說。”

沈億忽而沉默。舒時溫捕捉到了他的不對勁，本能反應抓住他的手，“是看見她了嗎？能叫她來一下嗎？”她的語氣幾近祈求。

“你别着急。我還不确定是不是她。明天去問問，好嗎？但你也要答應我吃飯。”

“好...”

沈億把帶的飯打開，給她喂了吃，但她吃不下多少，後來又睡下了。

-

早上起床時馮書桃還沒醒，解嘉木把早飯做好，又留下紙條，之後出了門，九點才到工作室樓下。

她如常地往裡面走，快到門口時忽而看見一個在這不常見的人。

解嘉木腳步頓然停下，心緒亂了有那麼一秒。她帶了眼鏡，看得很清楚，不會認錯。

三個多月的時間未見，心髒還是本能地為他顫動了一刻，但漸漸地平靜了下來。

沈億看過來了，她沒動，看着他一步步走來。

兩個人面對面而站，許久未說話。

“很抱歉突然來找你，最近過得還好嗎？這段時間都沒看見你人。”沈億問。

解嘉木愣了一秒，扭過頭去不答他的話。

“對不起，那天在酒店跟你說了那樣的話。”

某天晚上舒時溫跟他說，自己是故意讓他聽見她們的對話的，目的是讓他讨厭解嘉木，實際上解嘉木沒有那個意思，也不是有意推倒的自己。

解嘉木仍一言不發。一陣一陣的風吹着她衣服，她眨了下眼睛。悲痛？憤怒？委屈？似乎都不是，她覺得自己隻是單純不想再見到他。

“我不奢求你能這麼快原諒我”，沈億繼續說，“時溫，她住院了，身體變得很差，這段時間她一直跟我提你，說對你感到抱歉，她說想要見見你。”

解嘉木隻覺得可笑，看向他的眼神極冷漠，“不見。”接着越過他朝裡面走，頭也不回。

沈億轉身，看着她離去。

接下來的幾天他又來找過幾次，解嘉木不見他，看見也直接漠視。

後來煩了，最後一次沒有躲開，跟他說了一句話：“沈億，你如果真的對我有愧疚，你就永遠也不要再出現在我的生活裡，一刻一秒也不要。”

他靜靜聽完，後來沒再出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