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億冷漠地掃過去一個眼神,“受傷了就去醫務室,我會治病嗎?”說完他就拉着解嘉木離開。
他走太快了,解嘉木要小跑才能跟上。
“沈億你慢點,太快了。”
他像聽不見,一直拉到舊宿舍樓才停下。這棟樓荒廢了許久,幾乎沒有人會來這邊。
他忽然地停下,解嘉木有些害怕,他要靠近時下意識往後退一步,沈億一把抓住她肩不許她動。
捏得她骨頭幾乎要碎了,解嘉木緊皺眉頭輕哼了聲,“沈億,好痛。”
看着她眼淚快要掉的樣子沈億恍然地清醒過來,松了手,無措地往後退半步。
“你怎麼了?”
沈億也不明自己想要幹嘛,就是想把她拉走,不想讓任何男的靠近一步,看一眼都不行。
“你們談了嗎?”他的語氣很冷漠,近似逼問。
“為什麼這麼問?”解嘉木雙眸不安地亂動。
是因為你也喜歡我所以吃醋嗎?沈億,你說啊,告訴我你也喜歡我。
我喜歡你。他的心不由自主地答。
我喜歡你,想撫摸你柔軟的長發,吻你那雙愛笑的眼睛,想跟你戴同一個耳機聽你喜歡的歌,想跟你在無人的街道散步,感受耳畔吹來的風。
我喜歡你,喜歡到幾乎要瘋掉,恨不得把你鎖在房間隻能我看。
解嘉木逼近一步,上前拉他手,“沈億,告訴我,你為什麼要把我拉走。”
她眸中滿是不加掩飾的期待。
那一刻,沈億确定了她的心。原來你也愛着我嗎?他好欣喜,可同時又覺得彷徨。他配承受她的這份愛嗎?
“我...”
鈴鈴——急促的電話聲不合時宜地響起,沈億沒心思去管,正想繼續把話說下去,忽然跑過來一個人把他們兩個分開。
“你媽要你接電話。”
這人是高暮芸安排的陪讀兼保镖,跟他同班,同宿舍,之前他一個人在這的時候還沒有這個人,解嘉木開學了才安排過來。
“滾。”
“我勸你考慮清楚。”他的眼神在警告。
沈億擡頭就打了他一拳。
解嘉木吓到了,連忙去拉他的手,“沈億你怎麼了?這個人是誰?考慮清楚什麼?”
這人是受過訓練的,這一拳下來對他來說不算什麼,擦了下嘴角,執着地看着他,“你走不走?”
“沈億?”
解嘉木在叫他,眼神很焦急不安,沈億低眸時看見了她手腕的紅痕。
他又失控了。她的手那麼小,得多疼。
他怎麼會變成這個樣子,他忽然想到一個人,沈興德,他正在變成第二個沈興德,木木跟他在一起會受傷。
沈億沉默着把手收回,但解嘉木不肯送,抓得更緊,眼神也變得更加迫切。
“你先回宿舍好不好?下次我再跟你談。”
“為什麼?”解嘉木不懂。
沈億往鄧龍耀掃過去一個眼神,鄧龍耀怔了一秒,意會他的意思,往外面退出了兩米。
他走後沈億伸手進口袋拿了瓶藥出來,“這是上次你生理期時吃的那個藥,快來了是不是?吃這個就不會痛但一次也不要吃太多,一顆就好。”
“我想聽的不是這樣。”解嘉木雙眸焦急又不安地轉動。
沈億沉默了兩秒,把藥塞到她手裡,接着走了。
宿舍隻有他跟鄧龍耀兩個人住,到了他就把門甩上,将跟在身後的鄧龍耀攔在門外。
手機又響了。響得他煩躁,他沒看是誰直接接通。
“你對戎斯思做什麼了?為什麼她哭着給我打電話...”
沈億暴躁地将手機扔向牆壁,整個機身碎裂。
他的情緒很激動,手開始病理性地發抖,抖得連煙都拿不穩。
很早之前他就知道自己有病,八歲時他把鄰居家的狗殺了,那是他第二次被沈興德打,它朝自己吠叫,他覺得它在嘲笑自己,于是在深夜他把那隻狗引到沒人的地方,把它整層皮扒了下來扔在路邊。十一歲,他偷偷給沈興德茶裡放藥,能死人的那種,沈興德差點死了,而他也差點被打死在那個晚上。小的時候自己一個人在房間裡還會突然發笑,越難過笑得越發大聲,身體上的傷不都是沈興德打出來的,還有他自己弄的。
再後來,是遇到解嘉木之後,每當看到有男的跟她接近他就生出殺人的沖動,控都控制不住。
他厭惡沈興德的暴力,可他也有暴力傾向,他該作何。
去看病吧。内心深處有一個聲音對自己說。
袖子裡的編織繩露出了一截來,沈億望着,有那麼一會沒動,不知在想什麼。
夜深了。
解嘉木躲在被子裡在查東西,不斷在各種軟件搜索沈億父母的名字。
找了十幾分鐘,終于被她挖到了一個視頻。
那是個新聞,說展業集團的總裁跟夫人手挽手出現在一個晚宴。
周圍有嘈雜的聲音,他們從一個門走了出來,下面是台階,沈興德貼心地彎下身子給高暮芸提起裙擺,高暮芸溫柔地對他笑着。
視頻發布時間是今年。他們看上去很恩愛的樣子。
視頻的最後記者采訪時問到他的兒子,沈興德笑着說他過得很好,自己也很愛他。
可沈億聽到他媽媽的時候明顯很煩躁。
為什麼呢?
沈億,在你身上到底發生過些什麼?
她忽略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