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雨霏帶着她離開,回了家,她累得睡了一覺。
可解嘉木很不安,醒來了就控制不住地哭,眼睛都哭腫了,又跑到警局那去問,手機修好了沒,警方漸漸不耐煩,在第四天時告訴了她手機沒有修好的可能,并且車裡的人很有可能已經沒了。
解嘉木不肯相信,抓着警察的手叫他幫幫忙,把手機修好,警察沒辦法,隻能先安撫她,再通知她爸媽過來。
馮書桃跟解紹輝過來警局把她接走,她不肯走,是被拽回去的。
回去後她窩在房間裡哭,鎖着門也不準任何人進來,飯都不肯吃。她爸媽沒辦法法了,真害怕她會死在裡面,于是竅了門鎖。
門開的瞬間隻看到她攥着一個娃娃坐在地上,沒有在哭,隻是呆呆地坐着,像個木頭一樣沒有一絲生氣。
馮書桃哭着走過去抱她,問她到底怎麼了,她雙眼空洞地看着前面,過了許久,聲音淡淡又緩慢地說:“我愛的人不見了。”
“不見了也不能這樣啊。”馮書桃拍她背,“你這樣他知道也會傷心的。”
解嘉木忽然低頭哭,“我們還有很多事情沒來得及說清。”
她閉着眼睛在哭,馮書桃用紙巾給她擦眼淚在安撫她,她睜開眼,可眼前卻是一片漆黑,她翛地止住了哭,雙眼變得很迷茫,“媽媽卧室沒有開燈嗎?”
“你在說什麼木木,現在是白天。”
解嘉木瞬間慌了,“我、我看不見了,我看不見媽媽。”
馮書桃也變得很慌亂,立馬把她抱起來說去醫院,可她剛站起來,腦子忽然一昏,緊接着暈倒。
馮書桃慌忙朝客廳大聲喊叫解紹輝,解嘉木被爸爸背上了車。從那時起解嘉木就昏迷不醒,一躺就是好多天。
雪在飄。
身邊經過了幾個人,解嘉木安安靜靜坐在椅子上。忽而她感到有人朝這跑來,她立即擡頭,便笑了。
解嘉木朝跑着的人招手,“沈億!”
沈億笑着跑到解嘉木跟前,接而自然地将她雙手捂在手心,“是不是等得太冷了。”
解嘉木表情卻呆愣住,盯着握在一起的手,“你、你...”
沈億笑了笑,将她手放開,好似有點緊張,撓了撓頭。
“你又跟我講有很重要的事要說。”解嘉木看着他。
沈億點點頭,忽然站直變得正經起來,認真地看着她,“嘉木,我現在正式地向你表白。”
解嘉木瞪大雙眼。
“你先别緊張。”沈億安撫地摸摸她的肩,“我想說,我很喜歡你,好久之前就想向你表白,可又被一些事情耽擱了,但現在再不說我感覺自己要抑郁而終了,所以,你,可以答應我的告白嗎?”怕她不答應,沈億又緊着說:“我沈億發誓一定會對你解嘉木好,從今以後眼裡隻有解嘉木。”
解嘉木愣愣地聽完,忽然别過臉去,沈億正想轉過臉去看她的反應,就見她笑了,笑得臉頰微紅,他緊張的卸了下來,也跟着低頭笑了。
“那、答應了?”
“嗯!”她重重點頭。
他們望着彼此,随後互相笑了起來。
“其實,我也喜歡你好久了。”
“我知道。”
沈億牽上她的手一起向前走。
“明天晚上去煙墩山之前我過來接你,我們一起過去。”
“好啊。哎那到時候我爸媽要是看見了我該怎麼向他們介紹你啊?”
“你還想怎麼介紹?”
“嗯...這個嘛。”
“還要考慮這麼久?!”
“哎呀别生氣啦我錯了等等我。”
“那你說要怎麼向他們介紹我。”
“當然是,男朋友啦。”
“這還差不多。”
“我可以親你嗎?”
“不可以。”
“親一下。”
“不不。”
他們一路向前跑,跑進了迷霧裡,身影若隐若現。
一滴淚從眼角滑下,那雙閉着的眼睛眼皮忽然動了動,緊跟着,緩緩睜開。
“嘉木,你醒了。”
“沈億,你醒了。”
過去一個月,躺在不同醫院裡生死之間徘徊過一場的兩個人同一時間睜開眼睛。
天花闆很白,頂上的燈刺眼。但卻是模糊的。
“我怎麼了?”
“你暈倒了,躺了一個月,還說看不見,現在能看見了嗎?”
她輕輕點頭,沒有再說話,隻是靜靜看着那白燈,望得失焦。
幾天後她出了院,她的雙眼不再失明,但還是落下了眼疾。由于她的身體跟心理狀态都很不好,因此跟校方申請休學半年。
從那時候她突然變得很安靜,沉默寡言不再愛笑,越來越像一個人。而在沈億心裡那個不為人知的角落,他所愛之人已經死了。
至此,他們奔向沒有彼此的未來,越走越遠。沈億過着安穩的生活,而解嘉木像個被抛棄的小孩抱着那堆回憶堅持着活下去。
人們也不知為何,乳山銀灘上突然多出一個女子,她總是那樣安靜地坐着,一坐就是一天。
她在想什麼呢?除了吹過耳畔的風,誰也不知。她希望,這風能将她的思念吹向遠方,告訴她她的愛人究竟在何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