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朝生大腦空白了瞬，下意識伸出了手。

掌心傳來微涼的感覺，月朝生小心擡眼，入目的是一棵青翠的縮小版的樹，樹梢挂着紅繩系的銀鈴。

“這是我給師弟的見面禮。”

師弟、見面禮這兩個詞沖得他的大腦暈乎乎的。

月朝生忽然後知後覺反應過來，江師姐承認他的身份了，那就代表......江師姐沒那麼讨厭他？

再看師姐送他的禮物，月朝生唇角不由向上微微翹起，小心地用雙手捧着，看向她的眼裡像是有揉碎了的星子，亮晶晶的。

“謝、師姐，我、”

他想說他很喜歡，可嘴笨地磕巴了半天。

江映棠不自在地移開視線，輕聲道：“不用謝我。此乃回聲樹，它的名字叫回聲樹，可以幫助你克服口吃。”

她輕飄飄的語氣透露出兩分心虛。

其實她沒給師弟準備見面禮，這回聲樹也是方才她見師弟快要哭了，突然急中生智，拿出了放在她芥子囊裡快要生灰的寶物。

為了不讓月朝生察覺異常，江映棠先告訴他使用術法，“這個可以心中默念，它就可以變大。”

月朝生顯然很好奇。

于是下一秒，一棵巨大的古樹立于兩人身旁。

風吹動樹葉發出沙沙的聲響，紅繩下的銀鈴卻紋絲不動。

江映棠說：“現在，我來教師弟如何使用它。”

江映棠來到古樹邊，彎腰用手掌拍了拍三下樹幹，輕聲念道金銀設計的咒語：“芝麻開門。”

這是什麼奇怪的咒語？

月朝生疑惑的眼神随着樹幹的變化慢慢變為了驚訝。

在江映棠手拍過的位置，慢慢地出現了一個大洞。

江映棠對着洞口喊了聲：“師弟，你現在還緊張嗎？”她扭頭對月朝生招手，示意他過來。

月朝生猶豫了下，還是走了過去，剛想開口就被江映棠一把拽過，伏在洞口。他與身旁少女離得及近，兩人肘間相挨，她的發絲落在他的衣袖上，一股馨香徘徊在他身邊。

月朝生還沒來得及害羞，黑漆漆的洞中向外傳出：“師弟，你現在還緊張嗎？”

聲音清亮空靈，低回輕柔。

月朝生一愣，下意識轉眸看她。少女臉半掩在黑暗中，另一側柔光落在她皎白無暇的臉上，瑰麗的眼明亮深沉，纖長微卷的睫毛動了動，她朱唇微張，盡态極妍。

兩人的距離未免離得太近。

他眼神略微飄忽，臉又紅了。

江映棠壓低了嗓音：“開啟樹洞後，向裡面說話，會傳回方才的聲音，你試試。”

少女眼含鼓勵，月朝生手指蜷了蜷，目光移回到黑不見底的前方，唇張了張，喉嚨卻發不出一點聲音，身邊是師姐的注視，他心咚咚地跳，心想不能再師姐面前露怯，他可以的、

他可以的!

少年鼓起勇氣，倏地閉眼，猛然大喊：“不、不，緊張!”

“不——”

“不——”

他顫抖得變調的聲音傳出來，少年羞得想找個地縫兒鑽進去。

樹洞慢慢悠悠播放他的聲音:

“緊張——”

月朝生明顯呆了呆。

江映棠彎了彎唇角:“師弟别緊張，我又不會吃了你。”

她含笑的聲音一前一後響起，少女眉眼彎彎，耀如春華，她說：“師弟不是和我說話會結巴嗎，我說一句，樹洞傳來回聲，你便回一句，如何？”

回聲樹是金銀“萬象神筆”的産物，在江映棠與她鬧别扭後畫來逗她開心的，後來便放在芥子囊中。直到方才靈光乍現，突然想起來有這麼一樣東西，應該對他有些幫助，于是她便拿出來了。

她覺得師弟比她更需要這個。

月朝生低低地應了聲。

兩人趴在樹洞邊，江映棠清了清嗓子：“師弟，你用午飯了嗎？”

月朝生睫毛顫了下，聲若蚊呐：“......沒。”

“嗯，等會我帶你去用飯。”

江映棠等回聲結束，學着他方才說話的小聲模樣：“要像開始那樣大點聲，要不然不光回聲樹聽不到，我也聽不到。”

月朝生耳根紅欲滴血，“是、是。”

江映棠與月朝生開始一問一答模式，她問的問題諸如“你什麼時候拜入的天仙門”“進入内門成為親傳弟子什麼感受”之類的問題，月朝生雖還是結巴，聲音總算大聲一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