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次兩粒，一天三次，飯後服用，記住了嗎？”李榮正将囑咐的話寫在紙上。

“記住了記住了，多謝李醫生。”

“嗯。”

送走最後一個病人，李榮正打開手邊的茶缸蓋子，抿了一口。

想看看虞随的點滴還剩下多少，李榮正放下茶缸，轉頭看了過去。

嚯。

這不看不知道，沈烨居然還保持着一個小時以前的姿勢沒變，還有那雙眼睛，簡直就是黏在了人家臉上。

“李醫生，有什麼事嗎？”沈烨察覺李榮正在看這邊，依依不舍把臉轉了過去。

“沈家小子，你這一動不動盯了一個鐘，不累？”李榮正見他身上的老頭背心被汗水浸濕，指着自己旁邊小電風扇，“熱就過來吹會兒。”

“還好，我不熱，謝謝李醫生。”沈烨眼神閃爍，“畢竟是我把人送過來的，總要看着一點。”

李榮正眯了眯眼，眼睛周圍的褶皺都堆在了一起。

有意思。

李榮正又端起茶缸抿了一口，“對了，我給老虞打過電話了，他晚點就會過來。老虞跟我說你要有事就先走，到時候等小随好了一起登門拜謝。”

明後兩天都會下雨，沈烨本打算今天下午在家把柴劈完。

但眼下......

沈烨揪了揪褲腿，“哦，我沒什麼事。”

“我眯一會兒，點滴打完了叫我。”李榮正意味深長地暼了下還在昏睡中的虞随，拿着蒲扇起身到堂屋另一邊的竹床上躺下。

沈烨點頭。

李榮正很快就睡着了，還打起了鼾。一陣過堂風吹過，挂在牆上的日曆也嘩嘩作響。

但沈烨的世界是安安靜靜的。

他默默看着床上的人。

少年胸脯起伏很小，呼吸應該很輕很輕，像個易碎的玻璃瓶。

“嗯......”虞随睫毛顫了顫，呼吸急促了些。

燒得暈暈乎乎的腦袋終于沒那麼沉了，渾身又冷又熱的感覺也退了許多。虞随掙紮着睜開了雙眼。

沈烨的臉映入眼簾。

虞随沒有完全清醒，身上還是很難受，“沈烨......”

他的嘴幾乎沒動，聲音是從鼻腔裡哼出來的，宛如将一顆小石子扔進深淵，激起得波瀾小到看不見，沈烨聽不到他到底說了什麼。

“什麼......？”沈烨身子往前傾了傾，聲音裡帶着些急切，他緊緊盯着虞随的唇，等着虞随再說一遍。

“宿主，沈烨聽不見要讀唇語，咱們張開嘴說慢點就好了。”213輕聲提醒虞随。

“嗯......我難受，你抱抱我......”腦袋嗡嗡響的虞随也管不了現在才和沈烨第一次見面了，他用沒紮針的那隻手撐着綿軟無力的身體坐了起來，朝沈烨張開雙臂。

他現在隻想讓沈烨抱抱。

沈烨僵在原地。

他看懂了。

“我......我......”沈烨手足無措。

這次見面算是他們第一次見，但這樣親密的要求他卻不知道該怎麼拒絕。

憋了半天，沈烨耳朵都憋紅了，才蹦出一句：“我身上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