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被拉了過去,手心被迫伸開,戒尺毫不收斂力度地落了下來,“啪、啪、啪”,一連打了三下。
白嫩的手心頓時紅腫起來。
埃德恩的眼淚半掉不掉,他委屈地低下頭。
見狀,老師眸光閃爍,他拉起埃德恩的手,不經意間慢慢摩挲:“好了,老師也是為了小伯爵好。老師最喜歡的就是——小伯爵了。”
*
一覺睡到天亮,周姌醒來時頭依然疼得厲害。
夢對人類來說算是一個平行世界,在夢裡,人類可以想象出一切天馬行空的生物,甚至架構出一個與現實相差甚遠的世界觀。身體被暫時儲存,靈魂随着夢境肆意穿梭,既不用擔心生命危險,又能體會到另一種生活的刺激感。
因此,很多人都渴望着能夠入夢。
但是這種夢境也有着副作用,醒來後人類會頭暈眼花、腹痛想吐,再有甚者不願意離開那個美好的夢境。尤其是連環夢,多個夢境重疊在一起席卷而來,就好像有個夢魇怪物在你的頭腦中作祟一樣,攪得你的神識搖搖欲墜。
周姌現在就是這種感覺。
她坐起身來,捂着胸口,慢慢緩和自己的情緒,等心悸消失後,她才意識到自己的喉幹舌燥。
一邊喝水,一邊思索着夢中的内容。
夢境即使昏睡時真得不能再真,等人醒來,就是一片漆黑,但是這次不同,周姌醒來後,夢裡的内容依然清清楚楚地印刻在她的腦海裡,就好像一個電影,在她的眼前一幀一幀地播放,她甚至可以清晰地看到每個人的人臉。
比如,黛西阿姨和兔頭管家的身材一模一樣,隻是黛西阿姨駝背,但兔頭管家永遠會高高地挺起他的脊背。
還有那個常常用戒尺教訓埃德恩的鋼琴老師,他的眼型和電鋸人的眼型相差無幾,隻是随着體型的增大,眼睛的長寬度随之拉伸開了而已。
這是巧合嗎?
周姌沉吟不語,她更認為這是埃德恩在刻意為之。
還有她昨晚做的這兩個夢境,和埃德恩日記本上前兩篇内容相差無幾,這也是巧合嗎?
文字具有迷惑性,它會因為記錄者的立場、三觀、目的而産生不同的表達效果。埃德恩的日記也是如此,她跟着埃德恩的視角看到了他的故事,但由于他的主觀因素,故事常常會發生扭曲性。
不管這個夢境是誰在搞鬼,周姌都認為它暫時對自己有用。目前來看,夢境與日記本上的内容相差無幾,可以相互印證。
但是,夢境也是可以捏造的。她無法在沒有證據的情況下,輕易相信日記本或是夢境的内容。
所以,她需要找出一些證據來證實它的準确性,或者是——推翻它。
自從埃德恩以古堡主人的身份出現後,兔頭管家的存在忽然就被抹去了,這一定是埃德恩的手筆。周姌需要找到兔頭管家的人,或者是尋找證物。
她記得,第三次進入古堡時,埃德恩與任務者們玩了一個遊戲,叫做捉迷藏。有任務者躲進了一樓的雜物間,在此之前,從來沒有人去過一樓的雜物間。因為它太明顯了,房門又是每天大開的狀況,以至于每個人經過一樓時都能瞟見裡面的情形。
太幹淨了。
幹淨得過于無趣,沒有人覺得這個普通的房間會有什麼重大線索。
周姌想到這裡,心頭一跳。兔頭管家負責招待客人,他會安排好每天三餐的吃食,這便與黛西阿姨相符合了。
即使她并不知道黛西阿姨是什麼職務,但這個年邁又慈祥的老人極其擅長做美味的吃食,畢竟埃德恩曾說過:“黛西阿姨不管做什麼都好吃。”
她走到了一樓,古堡太空蕩了,後面埃德恩将進入循環的時間向後推移,以至于其他任務者早已經被殺光了,待在古堡的時間越久,周姌腦海中第一次進入古堡的記憶就越淺了。
她頭一次有些惶恐不安,她害怕自己會迷失在這個詭異的古堡裡,忘記自己在二十一世紀的生活,忘記那些和她一起來到這裡的任務者。
周姌推開門,意料之外,她看到了兔頭管家。
管家蜷縮在雜物間的角落,聽到開門的聲響,他悠悠地轉過頭來,令人驚悚的兔頭直直地對上了周姌的視線,恐怖谷效應強烈。
他啞着嗓子,威脅道:“你在幹什麼?信不信我吃了你。”
周姌盯着兔頭管家,忽然開口道:“你快死了吧。”
話落,一片寂靜。兔頭管家慢悠悠地轉動着頭顱,陰沉的目光盯着周姌:“你在說什麼?”
“黛西阿姨,你還記得可露麗嗎?”
兔頭管家神情扭曲了一瞬,一雙紅色的眼眸直勾勾地盯着周姌,嘴角抽搐了一下:“你在說什麼,我聽不懂。”
周姌笑了笑,快步走出了房門,在兔頭管家伸出利爪撲來前關上了房門。
“嘶啦……”
她聽見門上傳來的異響,轉過身來,眼底眸光晦暗不明。
“姐姐,你在這裡呀,我找了你好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