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吩咐，奴婢遵旨。”宋婉凝雙手放在左下，微微一禮。

謝長宴偷笑着，宋婉凝起身，謝長宴的嘴角收回，又是那副不苟言笑冷冰冰的樣子。

“朕頭有些疼，你來幫朕按按。”謝長宴話音剛落，就看見長庚急急忙忙跑進來，行了個禮便道：“皇上，貴妃身邊的紫雲過來了，說是貴妃午膳後，便覺不适，想讓皇上去瞧瞧。”

謝長宴批閱奏折的手頓了頓，随即不動聲色道：“朕随後就去。”

長庚行禮離去，宋婉凝猜想，謝長宴之所以聽貴妃懷孕并不喜，大抵是因為他可能從來沒想過上貴妃懷孕。

不然沒有那個男人聽說自己要當父親會不喜。

宋婉凝見長庚退去，她行禮道：“奴婢先退下。”

“不必，你跟朕一起去。”謝長宴放下毛筆，站起身，沒等宋婉凝回複直接朝外走去。

宋婉凝不想去，卻無可奈何。

明知貴妃厭她，還要她去，其心可想而知，但是宋婉凝卻不解他為何要她去，難道就為了讓她不悅，太多此一舉了。

宋婉凝還是跟了上去。

來到鐘粹宮，貴妃躺在軟塌上，紫雲在給她捏肩，表情惬意，一點不像生病之人。謝長宴故意沒讓宮女通傳，才能看見這一幕。

“貴妃這樣子朕瞧這不像有病。”謝長宴自顧自朝着鐘粹宮寶座而去，宋婉凝原本在長庚後面，不知為何，長庚停下身子，示意她上前。

她隻好扶着謝長宴坐上寶座，貴妃見謝長宴已經進來，大驚失色，急切起身行禮，“外頭些宮人太不懂事，皇上來了怎麼不通傳。”

“是朕授意的，不然怎麼可以瞧見貴妃裝病。”鐘粹宮宮女已經上了茶，謝長宴端起茶杯，淺飲一口。

“皇上，臣妾沒有。”貴妃突然反應過來，連忙捋胸口，身子也塌了下去，紫雲也急忙扶住自家娘娘。

“朕傳了太醫，如若沒有，你便是欺君。”謝長宴冷冷說道。

貴妃神色愈發不對，迫切解釋道：“皇上怎生得這麼大氣，你們是怎麼伺候的。”貴妃試圖逃避，可太醫已經走進，跪下請安。

“給皇上請安。”一老太醫将紫檀小藥箱放在身邊，行禮道。

“平身，去瞧瞧貴妃。”太醫聽後急急忙忙起身，拿着藥箱朝着貴妃走去。貴妃驚慌失措，緊緊握着紫雲的手臂，嘴裡着急地說道：“皇上，臣妾平日裡都是李太醫調養身子，如今換了太醫臣妾怕……”貴妃欲言又止，想表達的不言而喻。

“無妨，這是太醫院最位高權重的太醫，你有何病，他一瞧便知。”謝長宴看都沒看貴妃一眼，神色也冷得吓人。

太醫拿出脈枕放在太師椅旁的小桌上，嘴裡說道：“貴妃娘娘，請。”

貴妃戰戰兢兢坐上太師椅，将手伸了出去，老太醫摸了一會兒脈，愈加愁眉緊鎖，随即她說出一句：“皇上，貴妃娘娘隻是月事不準，并未懷孕。”

此話一出，衆人都目瞪口呆，想不到貴妃娘娘既然用假孕争寵，隻有貴妃仿佛松了一口氣，突然大笑起來，“是啊，我就是沒懷孕。”

她笑聲戛然而止，随即目光淩厲地看着謝長宴，嘴裡說道：“皇上早就知道了，還陪我演戲，真是辛苦。”

謝長宴從始至終沒再開口說一句話。

“我為什麼不能懷孕，你不清楚嗎？皇上，你忘了嗎？是臣妾的父親鼎力支持，你才有有了奮力一博的機會。”貴妃說這些似乎是在宣洩，宣洩多年的不滿。

“甚至你都沒愛過我吧，我一直都知道，那天晚上是你設計，我要嫁得是五皇子，而不是你。”聽見這些，宋婉凝面上波瀾不驚，心裡卻震驚不已，不過她早有所懷疑。

謝長宴當皇子時根本不受寵，貴妃又怎麼會選擇他，如今看來，倒是謝長宴用故意為之。

隻是可惜，貴妃青春年華，便要用這種手段獲得寵愛。

而面對貴妃的控訴，謝長宴一言不發，宋婉凝以後他會内疚一點，看見他神色才曉。

帝王最是無情。

最終貴妃被禁足，隻是風光無限的鐘粹宮成了冷宮，伺候的宮人也離去，隻剩紫雲。

宋婉凝時不時經過，總是覺得惋惜，即便她們之前多有淵源，隔閡，而這種惋惜是一個女子對另一個女子的惋惜，無關任何。

宋婉凝時不時還會給她們塞東西，說來奇怪，宋婉凝一心向往向上爬，卻會對貴妃心存善意。

*

白駒過隙，星霜荏苒。

一晃眼早已到了盛夏，謝長宴在養心殿批閱奏折，額頭冒着細細的汗珠，宋婉凝中扇子扇着一個大冰塊，給謝長宴降溫。

盛夏酷暑，外頭蟬鳴個不停，謝長宴的臉色愈發不悅，可能是奏折上的東西更加令他心煩。果然，下一刻，謝長宴将那本奏折人在地上，紙張散開，宋婉凝連忙别過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