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婉凝點了點頭,溫玉執卻沒在看見,她想起了掉落湖底的那天,有個人救了她,迷迷糊糊間,她看見了一張和溫玉執極為相似的臉。
“婉凝!”謝長宴的聲音攏回了宋婉凝的思緒,她擡眼望去,瞧見謝長宴正在疾步朝她而來。一息之間,宋婉凝眼眶蓄滿了眼淚,撲進了謝長宴的懷裡。
一旁溫玉執看着這個情形,一陣嘩然湧上心頭,他沉着臉,假裝沒有看見。
“别看了。”納蘭清提醒道。
“她如今是皇上的女人,就算你有十個膽子,也别做出大逆不道的事。”納蘭清擋住他的視線,義正言辭地說道。
“我不傻,也沒心存妄念。”溫玉執情緒低落的轉身離去。
他的腦海裡憶起從前,宋婉凝剛入宮時,他去尋過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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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婉凝!”一個熟悉的聲音響起,宋婉凝以為自己聽錯了。
這裡是内宮,他怎會來。
宋婉凝有些自嘲地笑了笑。
“婉凝!”一隻手拉住了她的手腕,她随着手腕擡頭,卻瞧見一張熟悉的臉。
幾日不見,宋婉凝的皮膚不再如從前便膚若凝脂,反而去蛇鱗一般,吓人得很。宋婉凝連忙轉過頭,嘴裡說道:“溫哥哥,你來做甚?”
宋婉凝從小被當作皇後來養,可她一點也不想進深宮,她總覺得深宮的女人可憐,許多人要争先恐後的去讨好一個男人,可她的父母卻做到了一生一代一雙人,讓宋婉凝好不羨慕。
深宮裡的陰謀算計,總讓人覺得可怕,防不勝防。
她喜歡溫玉執,芳心暗許,他曾許諾會向皇帝求娶她,她也說通了自己原本迂腐的父親。隻差一步,他們便能永遠一起,可現如今,她不想拖累她的溫哥哥,他有大好的仕途,可她隻是個卑賤的宮女,隻可惜她和她的溫哥哥有緣無份,
宋婉凝轉過身,她有私心,她不想讓溫玉執看見她如今的樣子,就連她的一雙巧手,如今也是凍瘡連連,無一塊完整的皮膚。
“婉凝,我沒用,我求了許久也沒能讓皇帝給我們賜婚,你且再等等,等我平定西北的戰亂,拿了軍功,我便再向皇帝求個恩典,求他赦免你。”溫玉執字字真心,宋婉凝心都碎了。
“溫哥哥,我…”此時縱有千言萬語,她也說不出,隻道:“溫哥哥,你當真不嫌棄我。”她轉過身,與溫玉執四目相對,眼裡都是想要答案的渴望。
“當真,等我。”說完,溫玉執拿出一個小精緻的小盒子,說道:“這個是凍瘡膏,你平時日裡勤塗些。”
“好。”宋婉凝嬌羞地點了點頭,捏着衣角不敢擡頭看,她麻利接過盒子,揣進袖口裡。
“還有就是,我有個好友,在禦前當差,叫納蘭清,有有事可尋他。”溫玉執囑咐道。
宋婉凝耳珠微微泛紅,嘴角含笑,心中泛起陣陣漣漪,嘴裡說道:“溫哥哥,我…我等你。“宋婉凝說完,頭埋得很低。
“等我。”說完溫玉執急急忙忙離去,宋婉凝望着他的背影,臉上起了紅暈。
去了西北,他一直努力想要立下戰功,他也如願,可是當他意氣風發回來時,她的婉凝成了皇上的女人。
隻差一點,便是長相厮守,隻差一點,便是天壤之别。
溫玉執又忽地憶起一樁童年往事,幼時他和宋婉凝逃學去玩,遇上一個算命的,隻說。
“公子,你這輩子戰功赫赫,可惜注定與心愛之人蹉跎。”
“姑娘,你這輩子是皇後命,無論誰是皇上,你都是皇後。”
溫玉執隻覺得這個雙目失明的老道是個騙子,他這輩子定然将心愛之人緊緊攥在手心。
卻沒想過,一語成谶。
溫玉執飲了一杯又一杯,卻仍舊散出去心底的陰霾,隻得日日夜夜買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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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開江南之前,宋婉凝去看了恩人的墓,低喃了幾句才離去。
回京的途中,兩個人濃情蜜意,玉蘭看了也是真高興,和子安在翠帷馬車前竊竊私語。
“如今主這樣我真替她開心。”玉蘭感慨道。
子安點了點頭,聽着馬車裡時不時傳出的笑意。
“他也算熬出頭了。”子安忍不住感慨,心裡卻是止不住的失落。
他不敢妄求。
回到宮裡,宋婉凝又病了,卻意外查出有喜,整個承乾宮都洋溢着歡喜。
卻不曾想,謠言四起,謝長宴徹底厭倦了宋婉凝。
溫玉執再次下了大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