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手在桌上摸索幾下,抓着包起身逃一般地往門口走,鞋跟在地闆踩出混亂的聲響,怕是慢了腳步那詛咒就會追上身來,吞噬她。
最後一面了,連個招呼都忘了打。
趙其拿起桌前的咖啡喝了咖啡,苦味強行激活了味蕾,醇香慢悠悠在口腔内彌漫,最後生出一絲甜意來。
打開手機,朋友圈第一條跳出來一張合照,底下密密麻麻的藍色點贊,評論區下拉幾下都是滿滿當當的祝福。
照片上,“連川理工大學”幾個字十分搶眼,門臉下是十指相握的兩個人,文案是:等着我。
陳言靓笑得很開心,很幸福,那種曆經千帆,終于修得好成果的欣慰。而卓譽面色粉紅,上揚的嘴角也止不住滿滿的激動和喜悅。
他們,終于可以光明正大地表達對彼此的愛意,終于可以邀請他人來參觀他們苦心經營的幸福和光明的前途,這份錄取通知書,也終于能證明他們的年少傾心并不是對前途和努力的踐踏,而是向上的動力,是未來的點綴。
兩個同樣優秀的人的結合,隻會共赴榮耀,而不是被對方拉下神壇。
趙其看着照片,不知不覺地揚起了唇角。
她和陳言靓自那日起再無聯系,而高考之前,她甚至沒見過她臉上有過笑臉。而每次看到她冷漠的神情,趙其心裡就被針紮一下,而後被同樣的愧疚淹沒一次又一次。
現在,終于又看到她的笑臉。
心裡某個被重石壓到麻痹的位置,終于又活了血。
看到你能幸福,一切都值了。
班級群裡又刷了屏,卓譽不知道被誰拉了進來,發了個大紅包,頓時把人都炸了出來。
條條祝福之後便是另一個話題的讨論:郝月鳳被調到别的高中了,他們班要換班主任了,可能是科任老師的其中一位。
大家都紛紛投票自己喜歡的老師,逐個分析每位老師的優缺點,當然,都是有利于他們“幹壞事”的優點。這其中一緻好評的就是語文老師韋秀娜,她人感性,脾氣好,從不貶損人的德行,講課也有意思。
當然,他們的意見沒任何作用,具體誰來當他們的班主任,隻看學校綜合考量誰能來接手這個問題百出,偏偏成績前幾的班。
群裡讨論得熱火朝天,各執一詞,每個老師都被分析了個透,可似乎沒有人說不想換老師。
也沒有人再提起郝月鳳。
兢兢業業教了兩年的班級,一陣的新鮮感,功勞苦勞此刻全部化為烏有。
*
滕立的路虎進了水亭方的地下車庫,停在一輛保時捷卡宴旁邊。
車庫溫度低,剛下車就被涼風吹透了脖頸,絲絲縷縷的刺痛讓他心情莫名煩躁。
才勾搭上幾天就敢在他身上留印子,說了收斂點沒聽,非得被綁着才能老實。
太把自己當回事的東西。
那小子正眼看過的人,以為有什麼特别的滋味,結果手一勾就貼過來使勁賣弄,推都推不走,要不是年輕有些姿色,他都懶得正眼看。
上了樓,朱顔給他開了門,臉上并沒有喜悅之色。身上的睡衣也沒從前的露骨,反而在見到他時,擡手裹緊了自己的領口。
這一動作沒能逃離滕立的眼睛,他緊盯着朱顔拽着睡衣的手,在門口站了幾秒,看她走離了玄關還沒回頭才跟着進去。
“新車不錯,看來我那爹挺喜歡你。”
滕立坐在沙發上,翹着腿盯着朱顔的被陽光照着映出來的蜂腰翹臀,長指搭在嘴前:“我媽活着的時候還沒開上這個呢。”
朱顔剝荔枝的動作一頓,汁水浸透指縫滴到果盤上,在靜谧的空氣中格外突兀。
她的手細長水嫩,酒紅的指甲肉在果肉的襯托下更加豔麗,兩色相對,前景是難以忽略的豐潤,一時間萦繞鼻腔的,不知是果香還是柔軟肌膚的香味。
果肉舉到唇邊,滕立沒有張嘴,狹長的眼緊盯着朱顔細嫩的頸間,忽然撥開這顆荔枝,手扣住她的後腦勺把人拉到面前來啃咬。
朱顔配合的意識薄弱,手搭在他肩膀上推了又送,果汁都蹭在他衣服上,手裡還是黏膩。
滕立的火被挑起來,撈起人來摁到沙發上欺身而上,然而身下的人掙紮得更歡了,踢來踢去,給他弄疼了。
燥火猛竄,滕立心跳加快,擡手就要解腰帶,朱顔死命拽住自己的内褲,喊叫:“我來姨媽了!”
此話一出,滕立的手停在褲腰上,一腿依舊跪在她身側,眯着眼細細打量着她幾秒,忽然笑了:“我還真就沒闖過紅燈。”
說着,他一點點掰開她的手,兩人的肌膚擠出一塊塊紅來。朱顔的力氣哪能抵得過血氣方剛的小夥子,掙紮一頓還是被死死摁住,最後一層倔強被撕裂,才發現身下幹幹淨淨。
滕立動作停住,摁着朱顔的手骨節迸白,他愣了兩秒,擡起頭,瞳孔難以察覺地縮小了。
竟然敢撒謊。
朱顔的手腕劇痛,掙紮間眼淚也被擠了出來,眼中卻仍是滿滿的不情願:“滕立,咱們倆都純粹是色欲上頭,各自取樂,我不是你養的,别把你這套土匪行徑搬到我身上來,惹惱了我,你最好趕在我向滕紀東告狀之前弄死我,不然咱倆都别想好,都得做他手裡的鬼。”
滕立聽着,眼角不自覺地抽搐幾下,詭異的興奮在臉上表現得令人發怵,他的另一隻手緩緩伸向朱顔的脖頸,握住正正好好,一使勁,她額頭的血管就凸顯出來,臉迅速脹紅。
一直到人被掐得兩唇分開突起,他才松了些力道,湊到她耳邊輕聲道:“朱顔,我說過了,别不珍惜自己出賣人格的成果,你盡情享受你的富貴就好,報仇雪恨的事交給我,别想着逞風頭,你會被碾死的。”
兩個胸膛緊貼,滕立能感受到朱顔加快的心跳,一下下地好像敲着他的肋骨,震得都有些疼了。
沒出息。
朱顔眼中的血絲屢屢爬上,滕立也松了手,輕柔地撫着她通紅的臉,吻了下她顫抖的下唇,攀在她耳邊,聲音軟了下來:“所以,姐姐,你别想着手裡的把柄,證據越來越充足了就跟我硬氣起來,拒絕我……”
他停頓了下,語氣聽起來委屈萬分:“我是來幫你的,你胳膊擰不過大腿,我舍不得你拿自己冒險,但是我不一樣,我是他兒子,所以……”他吻了下朱顔的唇,“都交給我,保護好自己,聽話,好嗎?”
他原本不對朱顔抱太多希望,想着她不過隻是滕紀東的情人之一,還是個格外漂亮的情人,他想搞她,想惡心自己爹,就這麼簡單。
可沒想到朱顔對滕紀東有着恨,這執念還不淺,驅使她做了不少令滕立滿意的事。而且人也不是徒有皮囊,業務能力不是自己瞎吹的,嘴甜技術還好,這才多長時間,滕紀東一反常态,朱顔都快有成他小媽的趨勢了。
小媽。
這詞陌生又令人亢奮,腿間更有酸脹之意。
朱顔那雙美眸瞪得猩紅,窒息的恐懼還未消散,胸膛劇烈起伏着,偏偏面前這張陰鸷的臉讓她的情緒沒法兒平複下來。
滕立這點瘋勁跟他老子比那是小巫見大巫,可滕紀東越來越疼她,她就算造點罪也是值得的,對她的計劃也是有用的。
但是滕立不一樣,她怕計劃還沒完成,就先沒有意義地折在這小瘋子手裡。
更不能讓這小瘋子壞了她的事。
眼看滕立眼裡的耐心馬上消失,她趕緊猛地點了幾下頭,擠出些委屈的眼淚來,聲音嬌嗔:“還不是你進來帶一身難聞的香水味兒,你那脖子上的指甲印,那不擺明了氣我嗎?我可不願意跟别人吃同一碗飯。”
滕立含笑看她演:“哦,我是破鞋。”
朱顔輕捶了他的肩膀,假意癟着嘴,内心早就把頭點掉了。
滕立的手又開始在身上遊走,這次她沒再掙紮,身段也柔軟起來,長腿攀上他勁瘦的腰,順便把他的半袖推到鎖骨。
屋内又是一陣淫靡的潮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