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仍不服軟,晚上她被拖進地下室,又被滕紀東的手下輪番羞辱了一遍,把人弄進了醫院,摘除了子宮。
回去後她就精神失常,身體也逐漸衰敗,一天夜裡趁于槐成熟睡,吞了整瓶安眠藥走了。
于槐成傷心欲絕,可滕紀東寄來了他女兒于文佳的照片,在學校裡的各個角落,教室裡,食堂裡,甚至是舞室裡,他又什麼都做不得了。
一直到肝癌晚期,最後的等死階段。
每天,他要承受兩種疼痛,生理上的把五髒六腑搗碎了再重新拼接的病痛,心理上的思念亡妻,擔憂女兒,哀怨自己的無能和憤恨這命運捉弄的痛。
如今終于解脫了,這個破碎的家,總算還能保全女兒的人生,也算不幸中的萬幸。
于槐成生前,滕紀東打在他卡裡的錢,一分沒動。留給女兒上學的錢是他過去四十一年和亡妻賣掉房子後的所有積蓄。
U盤裡除了遺書,還有其他的相關證據,包括他亡妻被侵犯後的□□留存,醫院的救治記錄,以及施蘊最原始的病曆和死亡報告。
這是一個普通人傾盡所有能保留下來的全部,也幸好他能遇到施祈和滕立。
滕立将這件事徹底交給了施祈,連帶着朱顔給他的U盤的備份。感情深和淺總還是親妹妹,血濃于水一場,他需要為妹妹最後送一次終。
他沒多對施祈說什麼,隻交代他,再等最後這幾天再動手,到時候他會收到消息。
施祈雖然不知道他要幹什麼,但一個兒子對父親滅親到這種地步,理由一定不是他能去理解的,聽這個外甥的就好,他付出這麼多,要完成得圓滿才好。
滕立走了,回去的路上下了雨,到瑞川去的第一個地方是墓園,去看望這個世上唯一一個不為利益地對他溫言細語,唯一真心呵護他,愛着他的人。
他滕立從來沒有怕過什麼,這些年唯一恐懼的是思念施蘊,這是難以抑制的本能,可每次一想就立馬掉進無盡的深淵,下面有無數崎岖的尖刺将他攪碎。他就不得不去承認,施蘊死了,他在這個世界上,隻剩下被厭惡和利用的資格。
他更恐懼着,曾面對着這樣一個愛他的人的痛苦模樣,居然起了生理反應。所以當初他們在外撕打的聲音那麼大,他都聽見了,卻隻是享受得聽着,錯過了最可以挽留施蘊生命的時機。
說起來,他怎麼就不算兇手之一呢。
滕立把被雨水打得萎靡的花放在石碑上,他的傷口滲了水,隐隐約約的疼。
“再見,媽媽。”
晚上,秦玥穿了一身亞麻色垂感長裙,難得把唇化得豔紅,對着鏡子試衣服。
他們全家訂下了下周去塞舌爾的行程,事實上是易世言自己敲的闆,他的工作基本上快告一段落,他要為自己的戰功慶賀,帶着老婆孩子。
秦玥很高興,上次全家旅行還是易安很小的時候,那時候和易世言的感情還沒出現間隙,正是濃情蜜意的時候。
最近瑞川正值雨季,天常陰着,弄得她心情很難暢快。
日子在向着越來越好的方向了,秦玥想。
易安倚在全身鏡旁,抄着兜,含笑靜靜欣賞着,看着母親眼裡的開心那麼單純,他也被帶着期待起這次旅程來。
屋裡的燈光暖黃,秦玥眼角的細紋也顯得無比溫柔,易安想,期待真是一個既美好又殘忍的東西,它讓任何一種感覺濃度變高,變得純粹,興奮時想得都是開心的事,落差時又能疼得更厲害。
期待真的都能落實就好了,他祈禱着,如果可以,他想帶趙其一起去,哪怕易世言這裡要麻煩一些。
易安前去輕擁住秦玥,他很久沒有抱過媽媽了,秦玥微怔後回抱住他,他忽然像泡進溫水裡,糟亂的心慢慢平靜下來。
希望秦玥日後百歲無憂。
手機響了,上次的号碼來了條新的短信,易安眸色暗了下來,又陪了秦玥一會兒上了樓。
易安走了沒多久,秦玥也試累了,高興之餘被淡淡的落寞取代,她說不清是為什麼,剛才兒子那一抱,給她的心抱慌了。
“秦夫人。”
阿姨忽然出現在面前,表情有些疑惑,手裡拿着一個文件夾,極薄的一層,摸着像沒有東西一樣。
“家裡到了一個快件,收件人是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