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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章 89 終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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玻璃碎片齊齊射向秦玥,幾片劃過她白嫩的肌膚畫出一道道紅線,易安下意識過去抱住母親緊護在懷裡,一片尖銳碎片飛速朝他光潔的脖頸處刺去。

整個世界安靜了,暴狂人停了手,憤怒的人不再指責。諾大空蕩的别墅樓内,一位母親撕心裂肺的哭喊凄厲無比,聲聲泣血。

易安是穿着新的衣服倒下的,他的救護車從趙其旁邊經過時,兩人的T恤是情侶款,上次她來瑞川找他時,趙其猶豫了好久挑的款,回去不舍得弄髒,隻隔着包裝袋抱着它睡了一晚又一晚。

車内,在除顫器一下下電擊中,那枚經由少女虔誠祈禱求來的平安符,被滾燙的血水浸污,無聲滾落在地上。

*

一年後的高考,趙其超常發揮,比東川大學的分數線高出二十多分,被漢語言文學專業錄取。

何溫英特别開心,在三個月的假期中,趙其沒有再聽見“生你有什麼用”和“都是因為你”此類字眼,在何溫英的朋友面前,她終于有了炫耀受誇的資格,她們奉承的目光終于可以為她所用。

趙前明在高考之後就徹底不回家了,住在徐穎的超市二層裡,除了趙其上學的費用再沒往家裡拿過額外的錢。

一個月後,他向何溫英提出離婚,盡管何溫英死活不同意,一哭二鬧三上吊,也抵不過男人分開的決心,最終還是去民政局辦了手續。

大學裡人才遍布,各有閃光,剛入學的興奮期,大家都忙着參加社團和校組織以展示自己,廣交朋友,剛來就脫單的也不占少數。趙其在這些極具生命力的人中,顯得黯淡無光。

她每天隻有教學樓,食堂和宿舍三點一線,剩下的時間裡,一個人拉着窗簾,在床上桌寫着什麼東西,經常半夜才熄了小夜燈。

室友們讨論哪個系的帥哥又換了女朋友,讨論哪個牌子的化妝品小衆又好用,讨論哪個明星最近又有大瓜……趙其聽不懂,也從來沒參與過。

時間久了,她忽然覺得,自己好像不太會說話了。

她本不該在這夢寐以求的校園中形影單隻,可約定好的人失了信,而她對未來,對這個世界的期待也随着那炎熱的一天消散了。對于美好生活的重建,她更是無力,因為每天思念易安,已經耗費了大量的心力。

趙其發過誓,易安生她即生。

可幾次到川南河附近,已經做好了一切的準備,準備一躍而下時,好像總有人在她蓄力時把她拽回來,那一刻,她又跌入溫暖熟悉的懷抱,每每到這個時候,她才能哭出聲音,從行屍走肉的軀殼中暫時脫離。

她總覺得易安并沒有走,也不允許她去找他,盡管夜夜思念之苦痛如剜骨,心髒痛到極緻時,她把小臂咬出一圈圈的血印,最後留了疤,恍惚間,她覺得這是易安突破陰陽來到她身邊,親吻過她的痕迹。

上大學以來,她的學費總會被先一步繳納,學校下發的銀行卡裡,每月定期有一萬塊打入,趙其知道,這是一份沉重愧疚背後的荒唐補償,她一分也沒動過,她已經恨透了這個奪走心愛之人生命的人。

二十歲,趙其把高中以來的親身經曆編寫成一部小說,發表在網上,連載到一半時,書突然開始有了熱度。

正值短視頻市場的普及,各地校園霸淩事件頻繁被搬上輿論的高台,警醒了人們。以此類題材為主的影視劇作品也逐一上線,“校園霸淩”和“原生家庭”被頻頻提及,成了網友熱議的話題。

趙其的小說完結後,趕上熱度,在網上大爆。

二十三歲,她賣了小說的版權,大學畢業後她一直旅居南方各個城市,領略了各地的風采。她考了駕照,買了車,走到哪裡都帶着阿布。

編輯催她抓好熱度趕緊開下一本,直接乘風而上,給筆名鍍金,趙其拒絕了,并在社交平台宣布了封筆。

賣版權的收入,易世言一直以來給她打的錢,還有易安曾給她留的卡裡的錢,一半以上都被趙其捐助給了中國青少年發展基金會,婦女心理咨詢服務中心和動物保護組織。

剩下的,一半留給何溫英和趙前明養老,一半留給自己。

她這個人,對于社會的價值已經完成了,對于父母能夠盡的孝也足夠了,餘下的生命裡,她才真正屬于易安一個人。

二十五歲,趙其蓄起了長發,披下來已經到了蝴蝶骨以下。她學會了化妝,每到一個新地方時總會有人來要聯系方式,她拒絕時總是想,會不會有一天,她的肩膀被人觸碰,回頭時,那個少年還是笑眼彎彎,還是十七歲時的模樣。

又一年清明,趙其回到瑞川,車駛入墓園門口,她忽然看到一個熟悉的人影。

易世言,那個總是勢在必得的高傲男人,此刻抱着白菊,身形佝偻,鬓邊已經有了白發,眼中的自負已被濃烈的哀傷取代,細雨連綿,他并沒有打傘。

趙其的呼吸一瞬間停滞住,八年,她又看到這雙一模一樣的眼睛,胸口那個黑幽幽的洞被塞進陳舊的悲痛,十七歲的血液重新在她身體裡流淌,好幾年了,她終于又感覺到疼痛。

當年那些埋藏盡祈求和期盼的七十七封信,出版的小說,這些年她寫過的随筆,趙其全部都燒了,文字味苦,處處是易安的痕迹。

在墓園的疼痛告訴她,時間并沒有挽留她銘記的決心,原來她,從來沒有活過自己。

二十六歲,趙其軀體化更加嚴重,她私自停了藥,不再去醫院。那些藥物會讓她變成麻木的軀殼,無悲無喜,她不喜歡,思念即苦又甜,她不能允許自己淡忘最後能用來回憶的素材。

她為阿布找了個好人家托付,自己一個人去了塞舌爾看了海,去土耳其坐了熱氣球,去南非仰望草原星河,去柏林和藝術塗鴉牆合了影……

她不想去做隻為情郎活的空心人,所以一年又一年,她逼着自己去看看這個世界,去走進繁華,她總要親自體驗一遍後,再去告訴她的易安:這些快樂,都不及與你在一起的萬分之一。

遇見易安以前,她時常覺得人生灰蒙蒙一片,實在過于漫長,那時的趙其還不知道,後來的一冬一夏,就是她生命的全部。

第二年冬天,趙其在睡夢中再次與十七歲的易安相逢,他還是意氣風發少年模樣,笑起來明眸皓齒,問她放學要不要一起回家。

趙其抱着小豆豆,眼含熱淚,用力點了頭。

當天,趙其用着純黑頭像,隻發有關小說出版内容,斷更很久的微博,終于更新了一張圖片。

一張拍立得,被磨損得有些花了,照片上,大海清透,長裙飄逸,少女和少年雙手緊握,笑得是十七歲那個盛夏,他們曾如此炙熱。

二十七歲,趙其的骨灰被送回瑞川,她早已為自己挑好了墓穴,在易安的旁邊。離别春秋十載,他們終于永久地相聚。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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