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死不活的林淺被帶回雪月城，司空長風小心治着。但還是那句話，風寒不是什麼嚴重的病，大街上随便找一個郎中都會治風寒，但沒有一個大夫敢打包票說自己能治好風寒，這并不是醫術強弱，是文明水平的差異。

房裡的地暖燒得旺，林淺臉色蒼白，半靠在床上，眼神放空，不知在想什麼。

“妹妹？”

房門“吱呀”一聲開了，司空千落蹑手蹑腳地溜進來，手裡拿着一個不大不小的匣子。

“我來看你了，今天好點了沒？”

她一邊坐到床邊一邊把東西放下，牽着林淺一隻手，關切道：“到底怎麼回事，你怎麼會去柴桑城，阿爹說你不止受了寒，還有什麼心神激蕩，氣血不足，你向來冷靜，遇見什麼事那樣傷心，怎麼不回來和我們說呢？”

司空長風不方便問，一些女孩子家的心事讓司空千落來問就合适得多。

“我好多了，剩下的不過是老毛病，你也知道我，每年冬天總是要病一場的，這次也一樣，好好養着，等來年開春就好了。”

林淺微微握緊了她的手，六歲時候受的傷不隻是隐脈，她一直身體不怎麼樣，剛來的時候每年冬天都跟渡劫一樣。

“那都是小時候的事了，過去幾年冬天你都是好好的。淺淺，不要什麼事都憋在心裡，你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麼，為什麼要一個人冒雪去柴桑城？”

林淺默然，司空千落又說了一大堆，林淺拗不過她，才說：“我是去……見我的情人。”

“見誰也不能……什麼！！！”

司空千落差點嗷出一嗓子海豚音，被林淺一下字爬起來捂住嘴。

“小聲一點啊，咳咳……又不是，咳咳……”林淺一急，又忍不住咳嗽，原本蒼白的臉頰上浮現幾分病态的紅，司空千落連忙拍拍她的後背，

“好好，你别急，先喝口水啊。”司空千落飛快倒了水塞到林淺手裡，臉上的震驚一點也沒收斂。

“妹妹，你，你這……”司空千落震撼了好一會才理清楚思路，

“你，你去見情人，天呐，你什麼時候找的？”司空千落接過喝完的水杯，腦子一轉，

“所以你是因為去見他才受寒，那，為什麼會心神受損，氣血不順？”司空千落發散思維，

“你們吵架了？”

林淺點點頭，接着又搖頭，“算吧，他給我寫了訣别信，要和我一刀兩斷。”

“什麼！”

司空千落立刻竄了起來，被林淺一拉才又坐回來。

“什麼玩意兒？”她不得不壓低了聲音，但語氣裡滿是憤怒，“我妹妹能瞧上他是他八輩子修來的福氣，什麼東西還敢讓你傷心，你大老遠冒着雪去找他，他就這樣讓你一個人在園子裡發燒，什麼玩意！”

“哪家的人，你告訴我，我高低把他綁回來給你出氣。”

司空千落一副恨不得現在就沖去綁人的架勢，讓林淺既感動又想笑。

“沒什麼好怪别人的，是我自己要去找人，發燒也是一刀兩斷之後，他就算知道不來也是他的自由。說到底，是我自己先喜歡别人，現在這樣，也是我自作自受，何必怪人家。”

是她一手創造了和人的羁絆，那麼後果自然該由她一力承擔。

“可是，可是你，”司空千落長長地歎了口氣，

“江湖兒女對感情向來拿得起也放得下，可妹妹，你實在不像那樣的人。我常常擔心你會像話本子裡那些嬌小姐一樣，遇見一個人就死心塌地，恨不得把命都給人家，你看，現在你就差點把半條命耗在人身上了。”

林淺：也沒有那麼誇張吧。

她還不至于為了男人要死要活。

但司空千落明顯不這麼覺得。

“斷了就斷了吧，妹妹，天下男人千千萬，不差這一個。不要為一個不值得的人傷心，傷害自己的身體，嗯……”司空千落撓了撓頭，

“這樣，我們都會很擔心你，很傷心的。”

林淺心房微暖，點頭：“不會的，而且我哪裡就是為情要生要死的人了？我隻是有點不甘心而已。”不甘心自己第一次談戀愛就這樣草率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