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臨近傍晚,文鴻揚似乎終于調整了過來,甚至一改之前的自閉狀态,主動與他們聊天。對于文鴻揚的變化,小隊其他人是樂見其成的,畢竟一個積極的隊友總比消沉的好。
事情的變故發生在晚上做飯的時候,徐冉并不會做飯,也不擅長劈柴挑水這些體力活,所以她主動負責給藜蘆打下手,負責切菜洗菜這些活。通常都是她準備好後告訴藜蘆,她的工作就算完成了,而今天,文鴻揚也來幫忙,徐冉雖然有些意外,但還是挺開心的。
然而當文鴻揚端着一盆清水路過時,腳下一個不穩,那洗菜用的涼水全部撒在了徐冉身上。冰涼的溫度加上突如其來的驚吓讓徐冉驚叫出聲,不等她發火,文鴻揚已經慌裡慌張地開始道歉。
一邊道歉一邊拿來一條毛巾胡亂幫她擦身上的水,“我有點走神,沒注意腳下,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徐冉還沒說什麼,文鴻揚自己一邊道歉一邊哭了起來,好似受了天大的委屈。徐冉見此也不好再說什麼,隻是一邊躲避一邊說沒事,但文鴻揚就仿佛魔障了一般,執着于給她擦水。
這時候,其他人也聽到動靜趕來了廚房,在他們的視角當中,文鴻揚正在對着徐冉上下其手,徐冉則一邊躲一邊倒退,此時已經快退到廚房門邊了。
明南上前一步一把将徐冉拉到身後,“怎麼回事?”
徐冉此時又懵又冷,還有火沒處發,因為她這個吃虧的人都沒有文鴻揚哭得慘,“他把水灑我身上,我也沒說什麼,他就哭了,還非要給我擦,跟瘋了似的!”
“對不起,我隻是想幹活分散點注意力,但是我什麼都做不好!我要我媽!我媽是不是沒救了?”文鴻揚自然不敢對明南動手,他此時狀态極差,一邊嚎啕大哭一邊這樣說着。
其他人聽此都皺眉看着文鴻揚,顯然明白是對方心理壓力過大,處在即将崩潰的邊緣。
明南歎了口氣,回頭讓徐冉上樓去換衣服,又讓肖納帶文鴻揚去談心,自己則帶着藍法和藜蘆一起收拾廚房。
“文鴻揚他沒事吧?”藍法看着地上那一大灘水漬詢問。
明南歎息,“難說,新人情緒崩潰的情況并不少見。”更何況還是一個目睹了母親慘狀的媽寶男。
另一邊,肖納在二樓疏導文鴻揚的情緒,“中午我們已經知道了,刑訊至少要有三天,你母親還在堅持,你不能先行倒下,而且還有我們,我們會盡快調查脫困方法的。”
文鴻揚低着頭,悶悶地嗯了一聲,也不知道把肖納的話聽進去多少。
肖納忍着脾氣繼續安撫,“我經曆了很多副本,雖然副本的類型千奇百怪,但絕不會設置死局,這個副本已經算是溫和的了,冷靜點,我們所有人都希望盡快找到擺脫刑訊的辦法,你不是一個人。”
文鴻揚身體一僵,“我知道了肖哥,對不起,又給大家添麻煩了。”
肖納并不擅長安慰人的工作,見文鴻揚一副無精打采的模樣便讓他好好休息,一會吃飯再來叫他。
肖納走了,聽到關門聲文鴻揚才擡起頭,因為剛剛哭過,此時他的眼睛很紅,但他的眼睛裡卻不見任何恐慌和茫然,反而帶着一絲興奮。
肖納說的沒有錯,副本裡沒有死局。中午探視時,文太太曾抓住機會悄悄耳語,告訴文鴻揚仔細觀察徐冉和藍法,最好能找到他們身上痣或胎記的位置,這樣她就能舉報對方是巫師來讓自己脫險。
得知消息的那一刻,文鴻揚的大腦無比混亂,看着母親充滿希望的眼神,他說不出拒絕的話,但又不想讓其他人陷入險境。文太太自然無比了解自己的兒子,強調舉報别人是唯一脫困的方法,而舉報的事也不能告訴任何人。
“明天把消息帶給我,或者給我收屍。”這是文太太給文鴻揚的最後通牒,之後探視結束,文鴻揚就恍恍惚惚跟着其他人離開了。
至于文太太為什麼這麼做,自然也是經過深思熟慮的。她确實行事沖動,不經大腦,在最初得知自己可以舉報别人脫困的時候,她的第一反應是趕緊告知小隊,讓其他人想辦法來救自己。
但是一次又一次的刑訊過後,求生的本能讓文太太的大腦飛速運轉,她立刻意識到,熟知舉報規則的小鎮居民定然比玩家謹慎,所以舉報玩家才能讓自己更快脫身,那麼舉報一事,就不能告訴其他玩家,隻能告訴自己的兒子。
在所有玩家當中,老玩家文太太不敢惹,新人當中溫霂和葉明周早就分道揚镳不好觀察,所以文太太便讓文鴻揚将重點放在了徐冉和藍法身上。
而且在文太太看來,徐冉當時那清涼的穿着就不是什麼正經人,想要找到她身上的痣或胎記應該不難,自己隻要再熬過一天,就可以從這可怕地方離開了,因為這份希望,她掙紮着活了下來,也期待着明天的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