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座十幾年前慈善活動投資建成的希望小學,梁子墨進學校後匆匆看了幾眼,這裡的教學設備落後,仍是塗着黑漆的黑版,年份久了掉牆皮變的黑白相間,桌椅也個個掉漆損壞,處處都透露着落敗蕭瑟。
把孩子們按年級送去教室之後,梁子墨被請到了辦公室坐坐,孩子中午都要回家吃飯,他幹脆就在學校裡等了。
隻是這一進去,就被一個老師拉着看小孩兒成績單。
“小夥子,你看看這xx的成績,簡直就是玩兒瘋了心思沒有半點放在學習上!我知道你是新來的家長,但是這方面你也要用心督促督促孩子學習,将來他們才能有機會走出大山呀!”
與此相似的話梁子墨聽了一上午,不是這個孩子成績有問題,就是那個孩子在學校作風不良,表現不好,太過孤僻的,不聽管教的……問題一大堆,若把這些問題攤開了怕是能鋪滿學校操場。
梁子墨此時一個頭兩個大,想起之前有一篇新聞報道稱一母親帶孩子情緒崩潰跳樓了,之前還不太能感同身受,今天倒是有些能體會到了。
夏禹上完數學課回來,見梁子墨蔫蔫的,笑着拍了拍他肩膀:“墨哥,緩緩,該帶孩子回去吃飯了。”
這句話猶如自帶光環的天使救星,帶他暫時逃離了地獄。
帶娃回家的路上,廖雪想讓梁子墨抱着自己走,小女孩兒還留着昨天他給她編的辮子。語氣在試探,但是亮晶晶的眼睛裡滿是渴望。
梁子墨無法拒絕那樣的眼神,抱着她走了一段路。然而在孩子多的地方最不好的就是厚此薄彼,好幾個小女孩見廖雪被抱了自己也撒嬌想要漂亮哥哥抱,不抱就不走了!
夏禹中途拿出老師的架子,教育她們得自己走路不能撒野。但是孩子叽叽喳喳的,說為什麼隻抱廖雪不抱她們?是不是偏心?
無法,夏禹想幫忙抱孩子,但無人願意被黑熊般的夏老師抱。
沒有帶過娃的梁子墨懵了,一心端水的他哪裡聽的了偏心二字,不知道該怎麼處理,隻好這個抱一會兒,那個抱一會兒,到家時累的手都擡不起來了。
梁子墨語重心長的對夏禹說:“不要生小孩。”
還好,他這輩子應該沒機會有自己的親生骨肉了,他和程渡都生不出來!
夏禹面露羞色:“你這是勸我?我連對象都還沒有呢!這個話題太早了,墨哥你跟嫂子不可能不要孩子吧?”
梁子墨:“……他……他不孕不育,生不了。”
夏禹一驚:“墨哥,你這是真愛嫂子啊!不過誰讓她是富婆呢,換我我也願意!”
梁子墨撇了他一眼,冷冷道:“不關錢的事。一個人值得被愛的原因有很多,但絕對不該是拿他能不能生育來作為評判标準,那和原始野獸沒區别,滿腦子都是低級的繁殖欲。”
夏禹若有所思地點點頭說:“好像你說的很有道理,但是老一輩都說得生孩子啊。”
這回換梁子墨拍了拍他的肩:“又不是從你肚子裡生你當然覺得生孩子好。還是你覺得生下來可以不養自己能長大?”
“……墨哥說的是。”夏禹被固有的思維框住太久了,第一次有男的這麼跟他說,倒是覺得新奇,又繼續問:
“所以你愛嫂子什麼?你不圖她錢,她還不孕不育,她有哪個點比較吸引你?哎呀,墨哥你講講啊,你跟嫂子怎麼認識的?讓我取取經啊,我還沒找對象呢……”
“說了也沒用,你找不着他那樣的。”
“為什麼?哦我知道了,她長得特别好看是不是?”
梁子墨懶得搭理他,一是因為這家夥太八卦了,二是因為不知道怎麼回答。
因為他不愛程渡,當初也不是他找程渡結婚的。
—
到了晚上,梁子墨堅持不懈的去村長家堵駱之漾,讓夏禹去他家門口蹲,兩邊都蹲,不信逮不住!
梁子墨蹲在村長家門口的一顆大樹邊上,村裡沒有路燈,不注意看壓根看不見他。
飯點的時候他聞着飯香味,蹲在角落吹着冷風,指關節都凍得生疼。
等了兩個小時還不見有人出來,梁子墨都已經準備放棄了,這小屁孩兒怪謹慎。他起身要走時,餘光瞥見一個黑色身影鬼鬼祟祟在另一邊牆頭趴着看。
他止住動作,靜靜等了一會兒,對面那黑影又動起,要從村長家院子裡翻牆出去。
梁子墨手心捏了一把冷汗,找準他還沒跳下來的時機,轉出去大喊一聲:“駱之漾!”
那黑影愣住,反應過來想要跑但是梁子墨更快一步沖上去拉住他的腿,駱之漾掙脫不開,尴尬的卡在牆上。
他抓起牆上的石頭不管不顧的扔下去,在看清梁子墨之後有一刹那的猶豫但是石頭已經離手狠狠砸到了梁子墨的腦袋。
“啊……你瘋了嗎!?”
梁子墨額角已經見了紅,但他仍然拉着他的腿,都已經受傷了要是這次還跑了,那真是賠了夫人又折兵!
12歲的小男孩兒倔強極了,此刻的他像深陷吃人的牢籠一般,拼出來全身的力氣想要逃走。
“放開我!”
梁子墨到底是成年人,他死死拽着那孩子的腳踝,大聲說:“敢做不敢當,這就是你引人注目的方式?再這樣下去隻會讓你父母更加讨厭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