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家的人?”
難道是因為之前在飯店那件事來找他的嗎?程渡不是說有他在不用擔心?
“确實是,她說自己是程渡的妹妹,叫程……程佳?來問我你去了哪兒,她可比那個秘書難纏多了,問不出你的去向就管我要了你的名片。可能她一會兒要跟你聯系,我先來跟你知會一聲。”
“好……”
梁子墨決定等她找來了先看是什麼事兒再應對。對方繞過程渡來找他,程渡知道嗎?
挂掉之後,他又接到一通陌生電話,說他的快遞到了,要他來村口拿。
應該是何蔓給他寄的藥膏。夏禹說要陪他去,梁子墨拒絕了,走了幾次他已經記住路線,隻是這一來一回又是兩個小時過去。
晚上吃飯時,有孩子說到過年收壓歲錢和放煙花,梁子墨接了一句他很久沒看過煙花了。
因為鶴山市禁燃煙花爆竹,平時又忙于工作沒機會專門去外地看煙花秀。
夏禹就想到了什麼,跟梁子墨說:“墨哥,你要是想看,過兩天周六我帶你去吃席,他們會放煙花!不過是在隔壁村。”
梁子墨吃完飯放下碗筷,擦擦嘴:“你們這兒吃席還能帶外人呢?”
夏禹:“不一樣,那是我親姑姑的兒子結婚,帶你一個去吃頓飯當然沒問題!”
李嬸在一旁聽着,說:“小梁你就去吧!來這麼久還沒放松玩過,反正這幾天不上課,一晚上也不耽誤事兒,有我在呢啊!”
說起來他還沒參加過鄉下的婚禮,湊熱鬧的心蠢蠢欲動。
“謝謝李嬸,麻煩你了!”梁子墨拍了拍他的肩膀,笑着說,“行,那過兩天我跟你去一趟!”
晚上,梁子墨洗漱完,把何蔓送來的藥膏塗上了額頭。
何蔓家裡祖上相傳是宮廷太醫,一些美顔秘方也是族裡從不外傳的配方。一年前梁子墨和湯郝在海邊出外景,不小心在礁石上摔倒腿受了傷,何蔓給他用過這個藥膏,居然真的沒留疤。
他心想,到時候要是和程渡打視頻,他就把劉海巴拉下來把腦門遮住一些好了。
兩天後的周六,梁子墨和夏禹一起去了隔壁村參加婚禮。
因為夏禹是新郎的伴郎,梁子墨還跟着大隊伍一同去參觀了迎親的全過程,這熱鬧被他湊的夠夠的。
到了傍晚,在新郎家吃酒席時夏禹被灌了個透。
他紅着臉醉醺醺地拉着梁子墨說:“墨哥我不行了,再喝我要吐在這兒,你能不能幫我喝點?”
“啊?我?我不太會喝……”
“哎呀,你就幫我喝兩杯怎麼樣?就兩杯,我去廁所吐會兒就回來!!”
說完,夏禹忍不住了,捂住嘴搖搖晃晃地往外跑,差點摔地上。
梁子墨扶額歎氣,硬頭皮替他擋酒。這裡的人都喜歡喝白的,于是一杯下肚他就暈桌上了。
夏禹吐完回來看到腦袋埋飯桌上的梁子墨,懵了。
“墨哥!墨哥?不是,你不能喝你咋不跟我說啊?”
神志不清的梁子墨:“……”
等梁子墨迷迷糊糊醒來的時候就看見外面的天已經完全黑了,他發現自己躺在一間陌生的房間裡。
在床上發了會兒呆才意識到他這是喝醉了,隐約能回憶起自己是被夏禹扶着在新郎家找了間客房休息。
窗外傳來小孩子叽叽喳喳的聲音。梁子墨扶着暈乎的腦袋,在外套口袋裡找到了手機,打開一看,晚上八點多,估計那邊吃飯剛結束。
他還沒完全清醒,也不知道自己想幹什麼,掀開被子穿好鞋就搖搖晃晃的下樓。夏禹說今晚有煙花,他應該沒有錯過吧?
門口很多人聚集在一起,孩子們激動地拉着大人的手又蹦又跳,他被堵在後面。
最前面的人用方言喊了幾句梁子墨聽不懂的話,接着就看見一個中年男人舉着火把跑遠了。
梁子墨喝了酒渾身發熱,覺得擠在這裡很不自在,就獨自走出人群,往門前被雪埋沒的田埂地裡走去。走的遠了,在黑夜裡就沒人能看見他了。
遠方那群孩子忽然在倒數,梁子墨心念一動,忽然擡手把劉海往下壓了壓。接着點開程渡的聊天框,撥通了視頻通話。
他不知道為什麼,今晚就是很想見他。
想聽他的聲音,想和他一起看冬日的煙火。
“砰——砰砰!”
視頻接通的那一刻,程渡看見靜谧的挂滿星星的夜幕下促然炸開一朵朵絢爛奪目的煙花。
暖黃色的煙火之下,是梁子墨沖他笑的十分開心的臉。
他的臉很紅很紅,明亮有神的眼睛流淌着獨屬于夜的旖旎,但像那轉瞬即逝煙火難以琢磨。
他的聲音輕而緩,醉醺醺的狀态下難得的鄭重且毫不含糊:“程渡,我們一起看煙花吧!”
在層層疊疊的火光在空中炸開的瞬間,程渡忽然感覺到某種難以抑制的情緒在胸腔中噴發而出。那一刻,心髒狂跳,被電話那頭的巨大的炸響聲掩蓋,他仿佛再次耳中出現嗡鳴。
梁子墨認真地看着他,問:“你怎麼不說話?程渡……你喜歡看煙花嗎?”
程渡勾起唇角,冷峻的面容柔和下來,好像心情從來沒像現在這樣好過。
他看了一眼陽台上那株生命力旺盛的多肉,阿爾巴白月影在别墅明亮的燈光照耀下透着銀潤的白,花瓣看上去粉雕玉琢,十分喜人。
他說:“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