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被放在床上的錄音機外,還有一點讓陸在川很在意。
房間裡很幹淨,一眼看去一點血迹都沒有,為什麼會有這麼濃重的血腥氣。
樓梯口勘查現場的警員被叫過來一部分,對1412的租戶房間進行現場勘察。
方一渠立馬給還在樓下的警員打電話,讓他們先把外賣小哥帶回警局。
電話挂斷後,就看到陸在川正蹲在懸挂的死者前方,查看她腳上穿着的鞋子。
“隊長,都安排好了。”方一渠提醒。
說完,順着陸在川的視線看向了死者的鞋底:“這麼幹淨,新鞋?”
陸在川回頭,看了入戶玄關的位置,那邊放置了一個鞋櫃,并且還放了入戶地墊和拖鞋。
現在拖鞋還門口的地墊上,死者腳上卻穿着室外才會穿着的運動鞋,這一點很反常。
方一渠瞬間明白陸在川的想法:“會不會是買了新鞋,想要試穿一下,才沒穿拖鞋?”
陸在川卻覺得這樣的可能性不大:“如果是試穿,拖鞋會在她旁邊,而不是在入戶的位置。”
“另外還有一點,死者懸挂起來,那張被踢翻在地的椅子上卻沒有留下鞋印。”
方一渠心下一驚,立馬看向旁邊的椅子,椅子是木制的光滑面,如果有人踩在上面,是很容易在上面留下鞋底的痕迹。
可現在的情況是,勘察小組人員在檢查過鞋面後,并沒有在上面發現足迹,也就是說,死者并沒有踩在椅子上過。
“死者的鞋底不是很幹淨嗎,也許是因為鞋底沒有灰,所以沒有辦法椅子面上留下痕迹?”
說着,他自己似乎都覺得不可能,聲音小了幾分。
“要踢倒椅子,鞋底和椅子會力的作用,哪怕鞋底沒有灰塵,在這種材質的椅子面上,也會留下一定的痕迹。”陸在川說。
此時下去拿靜電吸附器的警員回來了,陸在川看到後立馬起身往旁邊的位置走。
靜電吸附器在黑色塑料薄膜上有一個金屬層,當高壓靜電發生器接觸到塑料薄膜時,會産生大量高壓靜電。
高壓靜電傳輸到薄膜上,可以吸附附着在地面上的灰塵,将肉眼很難察覺到的足迹顯現出來。
一番操作後,成功在地面上提取到了鞋底花紋。
現勘人員立馬對死者屋内的鞋子進行花紋提取,等回到市局後再進行進一步的确認。
而在這個時候,陽台勘察的警員發現了不對勁。
明明窗戶是開着的,血腥氣卻比房間裡面還要濃郁許多。
直到打開洗衣機,看到裡面的東西後,開洗衣機蓋的警員都愣住了。
“隊長,洗衣機裡還有一個死者!”
聲音從陽台的位置傳來,陸在川心下一驚訝,快步往那邊走去。
越靠近洗衣機,血腥氣越來越濃。
隻見洗衣機裡蜷縮着一個渾身是血,腰上還插着一把水果刀的男人。
男人的臉埋在膝蓋間,看不清面容,從花白的頭發看,死者應該年紀不小了。
宋文煜怎麼也沒想到,自己會在返回市局的途中被喊回來,并且還多了兩個死者。
完成屍表檢查後,宋文煜給了他們一些線索。
“女性死者,頸部有所索溝,身體其餘位置沒有明顯外傷,生前沒有發生過搏鬥的迹象。”
“并且頸部索溝有明顯的皮下出血點,傷口具備生活反應,屬于生前傷,是否屬于機械性窒息死亡,死亡原因還需要進一步屍檢後才能夠清楚。”
宋文煜站起身,長時間的下蹲,導緻他起身時踉跄了兩下,雙腿都有些麻木。
“女性死者身上很幹淨,浴室裡打開的洗發露,沐浴露,證明死者剛洗過澡不久,又換上了新衣服和新鞋子,是符合自殺條件的。”
陸在川回道:“符合自殺條件,并不代表一定是自殺。”
對于這個答案,宋文煜半點都不覺得意外。
陸在川是一個非常謹慎的人,所做的每一個決定都是他深思熟慮的結果。
就目前找到的證據,确實不足以支撐他對案件定性。
如果不是自殺,熟人作案的可能性很大,調查方向也就要往死者的人際關系上去做排查。
宋文煜繼續說:“在洗衣機裡的男人,身上有明顯的搏鬥傷,頸部有扼痕,頭部右側有凹陷,腰間的刀深十公分左右,足夠刺破内髒,加上洗衣機内的血流量,是足以達到緻死量,死亡原因是單一還是并發,同樣需要屍檢後才能給你答案。”
“好,我明白了,有消息及時溝通。”陸在川說。
宋文煜立即返回市局,準備進行屍檢。
現場的勘察工作一直持續到了第二天早上,陸在川留在現場跟進情況,方一渠被安排去調查死者的身份信息,以及社會關系。
現場的線索提取完後,除了幾個留在現場收拾的警員外,其餘人大多都撤了。
陸在川準備離開,轉過頭就看到對面1415的房門打開了。
“陸隊早,剛收工啊。”宋清禾主動和他打起了招呼。
聽到他叫自己“陸隊”,陸在川一時間有些恍惚,好像回到了五年前。
陸在川沒有正面回答他的問題:“你要出門?”
“吃早飯。”宋清禾說,“一起嗎?”
宋清禾也就是順嘴一說,沒想到陸在川真的會答應。
兩人一起下樓,電梯下降的這段時間裡,氣氛安靜到有些詭異。
“你想吃什麼?”陸在川詢問。
現在已經早上七點了,早餐店都已經開門。
一連看了好幾家店後,宋清禾在一家馄饨店門口停下。
“陸隊,我的工資沒發,身上就剩50塊錢要支撐到下個月,可以請我一頓嗎?”宋清禾擡了擡下巴,似笑非笑的問道。
“可以。”陸在川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