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我們一起去走訪嗎?”行動前,陸在川特意問了一下明禮。
“不去。”
明禮還坐在位置上不動,衆人見他臉色不太好,也都沒有勉強。
陸在川先去車上拿了備用的小毛毯過來:“有事給我打電話。”
“嗯。” 明禮沒看他,整理着手上的毯子。
他是不待見陸在川,卻也不會跟自己的身體過不過去。
調查走訪的隊伍走後,村委會一下就空了,隻留下兩個負責整理東西的警察在。
明禮摸向自己的膝蓋,跟着他們去蘆葦蕩,又在村子裡走了一大圈,腿傷已經承受不住了。
刺痛感一陣一陣襲來,痛的他後背上全是冷汗,下雨天帶着濕氣的風吹來,又冷又痛,仿佛每一絲空氣都在折磨着他的神經。
得虧是塗陽歸隊了,否則要是知道了,又得給他罵個狗血淋頭。
陸在川他們回來時,就看到明禮趴在小桌子上睡着了,身上還披着自己給他的小毛毯。
方一渠原本還在和宋文煜說着案件情況,看到後立馬皺起眉頭:“在這裡都能睡着,也不怕感冒了 。”
陸在川走到明禮身邊,剛想叫醒他,就發現他額間全是汗。
明禮感覺到什麼東西落在自己臉上,睫毛輕輕顫動,睜開眼睛時,就看到陸在川手裡拿着面巾紙。
“困了去車上睡,這邊風大,容易感冒。”
明禮坐直身子,披在身上的毯子順勢往下掉,陸在川立馬拉住,幫他拉回肩上。
“不用。”明禮說,“你們那邊調查情況怎麼樣。”
說到這個,方一渠他們又是一臉的氣憤。
“你知道嗎,除了不久前難産死亡的衛曉玲,還有很多留守兒童遭遇了這樣的經曆。”
尋找胡雪清時,陸在川就注意到幾個村民,他們對孩子是被人販子拐走表示非常的平靜。
所以在走訪調查時,陸在川重點關注了一下這幾個村民,結果真讓他們問出了些消息。
明禮眼中多了幾分茫然,方一渠這才意識到明禮來的晚,根本不知道這件事情。
“廟口村多名未成年留守兒童遭遇侵犯,其中次數最多的一個是有智力障礙的家庭孩子。”
宋文煜歎了口氣,表情很是痛心。
“那個孩子不是留守兒童,但因為父母總要下地幹活,沒有辦法24小時看着她,隻能把她關在家裡,但是她的智力和七八歲的孩子一樣,哪怕被關在家裡,總會想辦法逃出去玩,在她出去的這段時間裡,沒有人知道發生了什麼,隻知道兩三個月後,知道她懷孕了。”
“前前後後流産了四次,最後父母逼的沒有辦法,帶她去醫院做了摘除子宮手術。”
宋文煜語氣沉重,做父母的怎麼會不心疼孩子,可他們卻一點辦法都沒有。
“除了這個孩子外,其餘被侵犯的孩子懷孕了流産,或者生下來送人,還有因為害怕誰都不敢說,自己獨自在家生産死在床上的,幾乎每年都有發生。”
明禮眉頭皺起,卻沒有任何震驚的表情。
農村思想相對沒有那麼開放,自家的孩子被侵犯懷孕,他們第一想法是“這是一件很丢人的事情”,很多時候會默默咽下苦果。
當然也有想要報警讨要個說法的,受到傷害的孩子卻會更加恐懼,抗拒這樣的行為。
就算真的去到了警局,她們也會因為羞恥,不敢開口,要麼就是去的時間晚了,能夠找到兇手的證據被清理掉了。
明明她們才是受害者,異樣的眼光卻始終圍繞在她們周圍。
受難的家屬和胡連元這個村支書反應過相應的情況,但他都壓着不處理,糊弄村民。
也正因此在他的女兒丢失後,村民才會這麼冷漠,甚至不去往人販子身上想。
因為他們村就沒有出現過人販子拐賣孩子的情況,被拉不知名的角落被侵犯才是常發生的事情。
“派出所不知道這件事?”明禮問。
“知道,但他們來報警的時候,已經過去了好幾天,也洗過了澡,證據沒有保存好,沒有了。”陸在川說。
“派出所也借着普法的理由,來村裡做宣傳,告訴他們怎麼保留證據,結果就是沒人去找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