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霜白語氣極為誠懇:“那怎麼好意思呢。沒關系的,隻要我不買,老闆娘你就不會虧。”
老闆娘:“……”
幾個回合後,老闆娘敗下陣來,溫霜白付了兩百靈石,買了四指長的千冰絲。
老闆娘一臉幽怨地給千冰絲裝盒,嘴上還在念叨:“小姑娘喔,我跟你說,在百鬼樓這麼多年,我從來沒賣過這樣便宜的價格……”
溫霜白寬慰她:“凡事都有頭一回,習慣就好。”
老闆娘:“???”聽聽,這是人說的話嗎?
溫霜白:“對了老闆娘,你們煉廢的法器都如何處理的?”
先前缺少煉器材料,溫霜白便想去撿點廢法器,這樣用曜靈心法能變廢為寶,一個靈石都不用花。
可她愣是一個都沒撿着。
後來才知道,所有廢法器都會送到千機閣玄焱爐進行焚燒,可玄焱爐的師兄姐根本不理她,她問不出什麼,加上自己又忙,便隻能先算了。
老闆娘幽幽地看她一眼,以為溫霜白是個剛入門的器修弟子,便為她解答:“平日都堆家裡,每月有人上門來收。”說到這,老闆娘啐了口,“你知道吧,最近收廢器的又漲價了,以前一百斤十個靈石,現在要十三!”
溫霜白隐在兜帽裡的雙眼漸漸亮了:“他們來收廢器,你還要給錢?”
原來還有這種好事兒呢?
“那可不。”老闆娘把千冰絲遞過來,“現在知道我們生意難做了吧?進貨要錢,處理廢法器也要錢,什麼都要錢呐!”
溫霜白:“不能直接扔?”
“當然不行!”老闆娘輕戳了下溫霜白的腦門,嗔道,“平日都是誰教你煉器的?廢法器有殘留的符陣,随意扔有可能傷到路過的百姓。而且,有時候一個不好,廢法器日積月累下有可能會成為陰邪之物,這可就糟了。所以廢法器都要統一送到玄焱爐焚燒的,我們青州城嘛,就兩個地方有玄焱爐。一是青靈山千機閣,但這供青靈山弟子們使用。二是百裡家。我們的廢器,就是百裡家的人來收的。”
原來如此。
原主遺留的記憶,一大半都是如何獲得謝子殷的芳心,剩下一小半是如何結交世家子弟,關于修煉的信息少得可憐,渣爹也從不教。
“這樣,我覺得和姐姐您甚是有緣,要不要再聊筆生意?”溫霜白誘惑道。
老闆娘心裡一個咯噔,一邊怕自己又被忽悠了,但一邊又實在好奇是什麼生意,于是道:“你先說說。”
“實不相瞞,我是青靈山剛入門的弟子。”溫霜白,“我能用我們門派的玄焱爐。以後你的廢器我來收,一百斤我隻要十靈石,如何?”
老闆娘心動了,但做生意的,心眼多,不免多問幾句:“你們青靈山弟子,有這時間自己煉器賣,都賺得比收廢器多吧?”
溫霜白臉不紅心不跳地撒謊:“我還沒學會煉器呢,家裡貧寒,實在沒錢,隻能先靠收廢器賺一點。”
老闆娘想了想,覺得此事可行,答應下來:“可以。”
溫霜白談生意主打一個層層遞進:“姐姐您若還認識其他同行,如果他們也有廢法器需要處理的,您可以一并收了,等我來找你拿。總之我都按十靈石收錢,而您向他們拿多少,我不管,怎麼樣?”
溫霜白當然也可以自己一家家攤販問過去,但維護客戶關系、後期收廢器,都需要時間。
時間也是金錢,可以用來做更有價值的事,所以她給了老闆娘一個中間商賺差價的餘地。
而且,少露面也好。
那個告訴她曜靈心法的前輩再沒出現過,溫霜白總覺得曜靈心法這事不同尋常,因此她會肢解法器的事,她誰也沒敢說。
兩全其美,老闆娘開心地答應了,兩人當場就加了玄天鏡好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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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決完心頭一件大事,以後再也不必為煉器材料憂愁,溫霜白腳步輕快地溜達到算卦區,找了找也沒發現有疑似沈鶴風的人,索性便留在附近蹲守。
一旁是賣藥材的攤位。
有名稍矮的男子在讨價還價。
“晶翎草怎麼賣?”
“五百二一株。”
“兩百行不行?”
溫霜白嘴角一抽,覺得這位仁兄砍價比她還狠啊,但太狠了,多半要吹,她估計老闆的心理最低價是兩百四左右。
果不其然,老闆臉黑如炭,破口大罵:“我看你是存心來砸場子的吧?不賣,快走快走,别擋住我做生意!”
對罵了幾句,那人走了。
溫霜白靠着根柱子席地而坐,一邊默默運轉曜靈心法,一邊繼續注意四周是否有沈鶴風出現。
心法運轉到第三回,期間顧客來來往往,然後又來了個瘦瘦高高的男孩,雖看不清面容,但感覺年紀不大,給人一種不缺錢的感覺,像個被家裡寵壞的小少爺。
“老闆,晶翎草怎麼賣!”
老闆也看出來這人非富即貴:“六百二一株。”
小少爺語氣都變了,不敢置信道:“你居然敢賣我六百二?你看老子好欺負是不是!”
老闆心虛讪笑道:“便宜點也不是不可以,五百二好了。”
“你個老貨,看人下菜碟是吧!”小少爺撸起袖子就想砸攤子了,但視線往某處掃了眼,忍耐下來,“一百七,愛賣不賣!”
老闆氣得臉都紅了:“剛剛有人出兩百我都沒賣!”
“我管别人出多少,反正我看你這晶翎草焉不拉幾的,也就值一百七!”
大吵一場,那少爺罵罵咧咧地走了。
溫霜白微眯着雙眼,總覺得這少年有些熟悉,像是在哪裡見過。
她不動聲色地繼續修煉,覺得這場戲還有後續。
大概又過了一炷香,一名身形颀長的男子緩緩走了過來。
來人步伐閑适,停在攤位前漫不經心地挑挑揀揀。
老闆忙站起來,小心賠着笑,氣焰對上這男子無形之中就矮了一截:“公子要買些什麼?”
對方語氣淡淡的:“随便看看。”
老闆有些緊張,不知為何總感覺這位客人的視線帶着一種如刀般的銳利,像是要把他看穿。
他想,此人來曆非同一般,老闆更小心了:“好的,您先看看,有事喊小的就好。”
“嗯。”那人随手指了指晶翎草,也不問價格,詢問道,“兩百三一株賣嗎?”
老闆心頭一緊,他抹了抹汗,知道這人不是好糊弄的。
他本來最低隻能接受兩百四,但經曆過前兩個難纏的客人,也确實不想再讨價還價了,他心累。
于是老闆點頭:“今日就賣給公子吧。”
溫霜白:“……”
艹。
她終于想起來在哪裡見過先前那個小少年了。
那是謝子殷的小弟!
而眼前這個做局買下晶翎草的人是誰,不言而喻。
好肮髒的手段!好陰險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