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律法也有言,視損失情況、認罪态度及物主諒解,可以适當責罰甚或免除罪責。”
“沈卿,朕要被你們弄糊塗了,不妨直說。”
“要放過沈揚是真,”沈穆微微勾起嘴角,“隻是,臣十分心痛臣那被燒毀的千冊孤本,那都是臣這些年來好不容易才尋得的。”
011有點懵,小心敲敲沈穆:穆穆~那些書不是孤本哇,不都是市面上常見的書嘛?
沈穆:壹壹乖,你看戲就好~
小貓眨巴眨巴眼,選擇閉嘴。
“裡面還包含了臣特意從書院帶下來的珍貴書籍,臣前幾日還想着,要跟皇子們好好講授一番。”沈穆無奈一攤手,“這下怕是無法為皇子們教授了。”
皇帝一頓,青梧書院的藏書?
那可比皇家藏書閣的藏書珍貴不知多少。
“臣能記得大半,隻是數量太多,若是一一背誦抄寫,怕是會耗費不少時間,況且臣如今身體難以支撐,唉……”
還是要翻舊賬——看來沈穆也要對王氏下毒害他之事反擊了。
皇帝卻是淡定下來,饒有興趣的問道:“沈卿的意思是?”
“既是燒了臣的書,沈揚又是自家人,一筆寫不出兩個沈字,家父年紀也大了,臣現下自請離府,怕是日後沈家還是要沈揚一力擔起的。沈揚雖然對臣無兄弟之情,但臣總要顧忌着父親……”沈穆面無表情的念完這些虛僞裝樣的話,然後微微一笑。
“臣也不敢要别的,隻想求得一個賠償。”
皇帝明白了什麼,看熱鬧不嫌事大,一擡手:“沈卿且說,朕都允了!”
沈穆懇切道:“孤本難求,再加上臣背書、抄書的困難,臣隻需要二弟賠償臣三萬兩……”
“三萬兩白銀?”
“黃金。”
皇帝坐端正了一些,看向沈穆。
“沈卿,你可知三萬兩黃金有多少?”
“臣雖不精通黃白之物,但臣相信有人一定拿得出來。”沈穆掩唇咳了兩聲,“鞭笞之刑不是一般人能夠受得的,更遑說我朝律法規定,凡為官者,需家世清白,品行端正。若沈揚有了縱火罪的前科,那他便廢了。”
“但臣不想把人逼到絕路,”沈穆很是善解人意,真誠道,“臣隻要賠償,若他知錯能改,又能将臣損失的東西都賠償到位,臣願意化幹戈為玉帛,主動撤銷此案。”
胡大監悄悄擦了一把汗,這位沈先生,真是不簡單。
皇帝不動神色,一掌拍向桌案——“啪!”
胡大監打了一個激靈,趕緊跪下。
沈穆也掀袍跪下,他料到了皇帝的反應,自有應對的法子:“臣有罪,膽大包天借陛下之勢謀利,隻是臣前有虎狼逼迫,身後無人相護,隻得求助陛下。”
“你的膽子很大,竟敢算計到朕身上來,你當大盛律法是什麼?是供你算計人的工具?”
皇帝看似不悅,實則對沈穆的贊賞更上一層。
他本來還在想沈穆接下來會怎麼做,沒想到沈穆卻是要借他的勢。
沈穆倒沒有那些酸腐文人的迂腐氣,很是懂得變通,也很敢在他面前袒露想法,并不介意旁人會如何想。
對皇權,似乎也不怎麼畏懼。
“朕很好奇,三萬兩黃金可不是什麼小數目,沈卿為何覺得沈相會拿出來?”
皇帝老神在在的審視着階下跪着的沈穆。
“這錢不是沈家出。”
地磚冰涼刺骨,沈穆不自覺皺着眉。皇權在上,皇帝不容窺視,他便虛虛地看着眼前的地面說道:“沈家沒有,王家有。”
“王家?”
沈穆輕聲道:“臣在回京之前曾路過翼州,湊巧聽說王家在那裡買下了一塊荒地。這件事在當地鬧得沸沸揚揚,還出了人命。”
皇帝手上的佛珠不轉了。
荒地?
不,是金礦。
半晌,胡大監從殿外疾步走到皇帝身旁低聲說了兩句話,沈穆聽見了上位一絲危險的笑。
那塊土地現在的确是塊荒地,是現在——那地下埋着一條巨大的金礦。
若按照劇情線,這個金礦會在半年後被皇帝的暗衛知曉,從而引起皇帝對王家的極大戒心。半年後,邊境生亂,王家嫡幼子王書樾領兵抗敵,不幸戰死,宮中身懷有孕即将臨産的嫡長女王貴妃聽聞噩耗,流産滑胎,一屍兩命。
王家遭受重創,又在此時爆發出隐瞞金礦之事,皇帝念在貴妃舊情和王家為大盛做下諸多貢獻的情面上,隻訓斥了兩句。後來金礦收歸國家,王家雖然還是世家之首,但也因此一蹶不振,隻剩下了個空架子。
這是原劇情線。
小世界升級之後,所有的劇情線都被打亂。沈穆問過011,011表示快穿局指示隻需完成最終任務并合理脫離世界即可,其他的由沈穆一力安排。
這個小世界變化太大,按理說沈穆這樣的編外人員是不可能有這麼大的權限和靈活度的,但也不知道為什麼,感覺快穿局似乎很難顧及到小世界的情況。
——這也是沈穆一直以來都以為快穿局是個草台班子的點。
不論如何,沈穆與王氏、王家已是死敵了。
“醉春華”出自王家,王氏如何都脫不開關系,更别說姜氏之死——劇情線寫得簡略,隻留下幾行字:姜氏産後調養不佳,下紅不止,衰弱而死。
沈轅那個時候還是非常愛護姜氏的,且姜氏能夠挨過瘟疫、災荒,足見身體強壯,怎麼可能會在平安生下孩子之後衰弱而死?
繼承了原主的身體,沈穆也得為原主報仇才對。
他現在力量微弱,但不代表他不能保全自己,順帶震懾王家。
王家勢大,草菅人命。
可蝼蟻,也是可以撼動大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