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如珩把兔子和錦鯉花燈放在了内室，月亮則是擺在了自己的書房裡。

小貓很喜歡這兩個花燈，總是忍不住拿爪子去撓，可惜它一開始沒想到收攏力氣，撓第一下就把錦鯉的尾巴給撓了下來，它不會弄，咬着尾巴跑來跑去，最後還是央着顧如珩幫它修補。

于是沈穆抱着悲痛欲絕的流淚貓貓頭坐在軟榻上，一人一貓都期待地看着他。

顧如珩頓覺責任重大，他弄了些竹條，依着舊有的樣子小心擺弄，沈穆都沒怎麼看見他左彎右繞的，尾巴就好好地安回了原有的位置，看不出之前破損過的樣子了。

見還剩下些材料，顧如珩就又弄了個竹子圓球，小貓一下樂開了花，從沈穆腿上跳下來，爪爪撲着圓球，圓球滾動，它立刻就跟着跑了出去。

沈穆抱着錦鯉花燈，有一下沒一下地摸摸可以擺動的尾巴，眼睛不時飄向顧如珩。

顧如珩正半跪在地上收好刀具，摸索着有沒有留下什麼竹枝碎片。

沈穆剛睡醒了容易犯迷糊，天冷，屋子裡鋪了厚厚的羊毛地毯，他總愛赤腳踩着地，顧如珩怕紮着他，就格外用心些。

屋外鵝毛大雪，屋内情意融融。

沈穆看他一點點小心摸索，這樣細緻用心的樣子，眼神慢慢變得柔軟。

來到這個世界之前，沈穆幾乎是沒有這種被别人照顧的待遇的——除了病得實在是起不來床。

在很多時候，沈穆都是那個照顧别人的人，在家裡要照顧兩個弟妹，在外面則是要關心學生，關心周圍的朋友……無論是在家人還是在朋友面前，沈穆都是那個把控大局的人，總能給别人一種安心的感覺。

突然變成一個被照顧被愛護的人，沈穆一開始會覺得有些别扭，而另一邊，如珩這樣春風化雨、表現得并不明顯，但卻在生活細微處小心細緻……沈穆低下頭無聲笑了笑，頭一回覺得，來到這個異世界也不算是一件壞事。

沈穆在胡思亂想的時候，顧如珩也在時不時掃他一眼，暗自出神。

沈穆這段日子難得清閑，朝中的事有章煥頂着暫時不用他管，藏書樓有陳欽時撐着，姜氏産業又有望庭川打理……沈穆每天早睡早起，顧如珩剛來的時候看他太瘦，問了蘭生才知道他從下蘇州開始就食欲不振，于是就問了莊老太醫要方子、調整食譜，盡量讓他多吃一點。

沈穆有時候不配合，顧如珩也不勉強，時不時逮着就喂兩口，食補藥膳一起，身上總算是勉勉強強地長了一點肉。

沈穆在身體健康這一方面被顧如珩奪走了話語權，也許是被照顧得很好，也許是愛情的滋潤，荷爾蒙的作用，現下整個人像極了一塊無暇美玉，又或是一泓清泉，幹淨瑩潤，讓顧如珩看着看着就會有些忍不住。

“啾~”

顧如珩突然襲擊抱着人親了一口，笑着問：“偷笑什麼呢？”

沈穆扭過頭去看着一旁蘭生插上的紅梅，故作鎮定：“沒有啊……”

顧如珩見他不說，索性攬着人的腰放在自己腿上坐好，這樣的身位讓沈穆比顧如珩高出了半頭。沈穆今天不打算出門，所以身上穿着柔軟舒适的淡青色常服，沒有戴冠，潑墨長發披在身後，有幾縷落在胸前，這樣看起來溫柔極了。

沈穆又是這樣微微低頭看他，顧如珩哪裡受得住？仰頭吻住了人。

吻着吻着就有點過頭，沈穆平時雖然給親給抱，但也容易害羞，被親得喘不上氣的時候就不樂意配合了，會用牙齒輕輕咬他，可今天不知道為什麼，沈穆居然格外順從。

沈穆這樣的縱容讓顧如珩按捺不住，常年舞刀弄槍磨砺出的粗粝手掌時輕時重地按揉着這一把柔韌的腰身，衣服被揉得皺巴巴的，泛出波紋一般的褶皺。

顧如珩輕咬着柔軟的唇瓣，聽着他越來越急促的喘息，終是擔心他受不住，低下頭來，額頭輕輕碰着人的鎖骨，試圖冷靜。

沈穆對他實在是太過縱容，絲毫提不起半點戒心，很輕易就會把柔軟的肚皮翻開，任着顧如珩掠奪。

顧如珩喜不自勝，卻也暗歎自己的定力在沈穆面前簡直薄如紙片。

沈穆還沒有準備好，顧如珩對他的渴望和喜歡卻與日倍增——顧如珩喘着粗氣，可憐兮兮地啄吻着沈穆的鎖骨，欲求不滿。

沈穆覺得好笑，又覺得年輕人血氣方剛，顧如珩這樣憋着好像不太好……每日晨起都要沖一趟冷水，這會兒親了兩下又忍不住了……

沈穆自己對那方面倒不是多麼熱衷，比起做那些事，沈穆更喜歡擁抱和親吻，可惜他找了個過于年輕的戀人。

他們都是男人，其實纾解的辦法也不隻有……那樣的。

沈穆摸摸顧如珩的頭，忍着羞恥小聲道：“不然我用手……”

顧如珩剛有些消停意思，這會兒聽沈穆這麼說，簡直火上澆油。

“……别，”顧如珩又是甜蜜又是痛苦，低低哀嚎着拱進沈穆的肩窩，滾燙的吐息驚得人一縮：“你真是要了我的命。”

他怎麼舍得讓沈穆為他做這種事！

他當然知道沈穆有多害羞，能說出這樣的話，已經很出乎他的意料了。

顧如珩反正挺滿足的，樂意受着這甜蜜的煩惱，沈穆卻不老實，他好像真的隻是單純想幫忙，溫涼的手指順着從顧如珩的胸膛摸索着向下，顧如珩臉都紅了，一把抓住那隻點火的手，沈穆還沒反應過來，眼睛一花，後背就碰到了柔軟的羊絨。

“呃——唔嗯——”

顧如珩冷不丁抱起人一下放在軟榻上躺好，單腿跪在軟榻上俯身去親他，沈穆也比往常來得主動，微微挺起身子去夠他，撩得顧如珩好像真的着火了一樣，全身上下燙得要自燃了。

顧如珩控制着不要咬傷他，吻得卻又狠又兇。

沈穆被吻得失神，工筆畫一樣的眉目凝着柔情，溫順地仰着頭承受着顧如珩給予的一切，努力跟上節奏。

“如珩，嗯，”沈穆輕輕蹙着眉，擡指撫着顧如珩的頸，“你好，唔，着急——”

顧如珩短暫離開一瞬，很輕地啄吻了一下沈穆的喉結，驚起一聲喘息，惹得沈穆忍不住擡腿踢他，他一手握住，手指順着大腿滑上來，攬起柔韌的腰身往上一提，兩個人緊緊抱着，顧如珩順勢轉了一個方向，自己躺在下方，讓沈穆趴着，免得他太累。

同時也将人緊緊禁锢住。

沈穆迷迷糊糊的被他折騰來折騰去，先頭抱着的錦鯉花燈不知道滾到哪裡去了，但此刻沒人顧得上。

半晌撐起身子，顧如珩目光如炬，着迷地用手背蹭蹭沈穆側臉。

“沈穆，你真好看。”

不等沈穆回應，顧如珩又自顧自地說：“你那麼好，我喜歡你，最喜歡你，真想把你藏起來，就給我一個人看見。”

青年的占有欲這樣直白濃烈，沈穆眨了眨眼睛，纖長濃密的睫毛勾得顧如珩心癢，又去夠他的唇。

沈穆卻擡指攀上顧如珩的脖子，有節奏地敲敲，觸碰，然後偏過頭去躲開顧如珩的熱情。

他好像很害羞，露出的半邊臉泛出粉色，但話音卻很包容，很堅定。

他說：“可以的。”

顧如珩愣了一下：“什麼？”

沈穆重新轉過頭，正視着他，目光柔和：“可以藏起來，不給别人看，就給你看。”

顧如珩心跳漏跳一拍，前所未有的狂喜讓他渾身血液滾燙，陷入狂喜。他微微睜大了眼，不可置信。

他曾經做好準備一輩子都不會得到沈穆的回應，可是沈穆不僅回應了他，還予給予求，連他說的瘋話都認認真真地答應……

遇見沈穆之前，顧如珩一直都覺得自己的運氣不太好；遇見沈穆之後，顧如珩覺得自己是全世界最幸運的人。

他陡然得到了一個最好的、絕佳的禮物，手忙腳亂，茫然無措。沈穆失笑，其實他也不知道為什麼他突然生出沖動應了如珩的話，明明可以糊弄過去。

但也許是情至熱時，水到渠成，他也很喜歡如珩，那就好好享受當下，不要再有那麼多顧慮了吧。

他主動按着顧如珩的脖頸，側頭吻上了如珩顫抖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