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幹淨整潔,富麗堂皇,莫裡用手腕碰了下屋子裡的投影設備,四處溜達。
他的智腦已經重新啟動,顯示為雄兄的聯系人打來通訊。
“我親愛的弟弟,讓我看看你在新家過的怎麼樣,還适應嗎?”
納看起來對他的狀況很了解,這有點出乎莫裡的意料,他不動聲色地詢問:“哥哥怎麼知道?”
納趴在桌子上,用叉子把桑葉甜點戳的稀巴爛,他抓起一把黃綠色的花瓣撒到甜點上,鏡頭一晃動,莫裡才看到納腳下都是被恏屠的花枝:“我當然知道,沒有我你怎麼可能出的來。”
莫裡:“哥哥是怎麼把我救出來?”
納昂頭挺胸,相當自豪:“我命令楓把你救出來的!”
楓,是莫裡的軍雌嫂子,是納的雌君。
莫裡:“……”
合着你一點都不知道是嗎?都不交流一下嗎?哪怕好奇一下也行啊?
不能真讓我去問軍雌嫂子吧?
莫裡微笑:“不知道就挂了吧。”
“等等等等。”鏡頭晃動,一雙白嫩的腳踩在黃綠色的花瓣上,汁液沾染腳趾。回到屋子裡,鏡頭裡出現一個黑色的長條盒子,納打開盒子,裡面是一排足足有十幾種不同材質樣式的鞭子,更觸目驚心的是,這上面大部分鞭子上都沾着已經幹涸的血迹。
納的手出現在鏡頭裡面,他嘩啦一下劃走三分之二的鞭子,艱難抉擇:“這些已經用過不用選,楓今天回來,你幫我選選我用哪個?”
短短幾日莫裡的眉眼似乎更黑了一點,但頭發還是灰黑交雜的顔色,這總讓人總忽略眼睛那一處細小的變化。
“都不好看。”穿過星網,在遙遙鍊接兩個相隔幾十光年的星球之間,莫裡的聲音是聽不清冷,“你不如從外面地上撿一枝花,結果會更令你滿意。”
“什麼?你坐牢做糊塗了吧?哪有雄蟲給雌蟲送花?”
莫裡:“天天打,不膩麼?”
納:“是挺無聊,所以我選了很多樣子的鞭子!”
莫裡在房間發現了一排酒櫃,上面擺滿了不同種類的酒,莫裡笑了笑,拿起一瓶給自己倒了杯:“換湯不換藥,有什麼可新奇的。”
不知道莫裡的話對面聽進去多少, 鏡頭裡的那雙手一一撫摸過剩下的鞭子,但哪一個都沒停留。
鏡頭晃動,納在往外面走。
莫裡:“你還記得你收到花的時候的心情嗎?”
納無所謂道:“早都麻木了。”
雄蟲的一生中會收到無數枝花。
畫面對準地面上的殘枝爛葉,那雙手把花瓣扒開,撿起幾枝花枝看了看,似乎不滿意,鏡頭繼續移動,納說:“但是我記得我第一次收到花。”
莫裡試着引導:“心情如何?”
納笑了笑,矜持地說:“勉勉強強吧。”
莫裡卡了個殼,沒想到。
畫面中出現一大片黃綠色百合花叢,鏡頭靠近,應該是納蹲在花叢前挑花。
納笑着抱怨:“誰叫當時有隻小傻蟲崽竟然覺得我沒有雌蟲送花很可憐,把自己午飯星币省出來買花送我,自己餓得嗷嗷哭。”
納摘了朵花放在鏡頭前展示,問,“小傻蟲崽怎麼不說話了?這朵花怎麼樣?”
記憶的另一面浮現在莫裡腦海中,明明是那隻雄蟲想要和B級軍雌約會,但那隻B級軍雌卻将花遞給了和他不對付的雄蟲,那天納回家,氣的把家裡所有的花瓶都砸了。
害怕被一起砸碎的小雄蟲才摳摳搜搜掏出自己存的星币去鎮上買了一朵和哥哥眼睛一樣顔色的花。
“很漂亮。”莫裡道,“嫂子會喜歡的。”
納得意洋洋地反複欣賞那朵花:“我親自挑選的花,他敢說不喜歡。”
通訊挂斷,莫裡将杯底的酒一飲而盡,呆坐了很久,才從記憶中脫離出來。
他不是那隻傻蟲崽。
他是一名罪犯。
“恒雲星遊的首發限定ID卡的預約名額馬上就要開啟了,快去報名!限時啊!抽獎啊!千萬不能錯過!”莫裡一愣,眼珠轉動,看向智腦投影。
是原主用自己聲音做的鬧鈴。
那少年的聲音充滿希望,帶着滿滿的生命力。
莫裡一滑動,點進了鬧鈴附帶的鍊接中,上面所有基礎信息已經填好,隻等着報名開始他驗證身份。
莫裡抱着酒瓶眼神空空地盯着倒計時界面,倒計時結束,屏幕一黑,莫裡從中看清了自己的倒影,隻有一瞬,屏幕中出現一個圓框,語音提示:“請眨動眼睛。”
莫裡緩慢眨了眨。
“驗證失敗,已轉蟲工。”
緊接着,連線了一個帶着耳麥的蟲,他十分抱歉地詢問:“請問是莫裡閣下本蟲嗎?”
莫裡沒動:“你說呢?”
他相較于原主,樣貌上确實略有不同。
“好的好的,已經為您蟲工驗證報名。祝願閣下可以抽中ID卡。”
通訊挂斷之後,莫裡收到一個新的鍊接,提示他可以更新驗證數據,莫裡打卡掃了一下,用尾巴卷着自己,縮到沙發裡在智腦裡瞎點。
他點開了一個表格,名字叫“雌君預備役”。表格一點開,嘩啦啦展開鋪滿整面牆,從姓名照片等級家族背景,一一詳列,從高到低分條列項對比。
位居首位的就是傑德家族的軍雌,奈林·傑德,就是原主那次宴會心心念念但沒見到的那位。
莫裡:“……”
原主除了基因不努力,其他真挺努力的。
莫裡将照片放大,那是一張全身的軍裝照,金發金眸的軍雌身形碩長,一身剪裁妥帖的軍裝嚴絲合縫包裹身體,視線淩厲望向鏡頭外,金色的眸子如鷹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