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這可是好東西,市面上不便宜呢。”
“......”
宋卿坐船北上,又換了馬車,一路搖搖晃晃的往京城而去。
喬木百無聊賴的和顧婉聊天,時不時的挑起車簾往外看去。
顧婉道:“你在看什麼?”
喬木趴在車窗邊,枯黃的幹草雜亂不堪,遠處黛色的青山連綿不斷,“我們出京的時候似乎經過這裡。”
顧婉挑起車簾,冷氣席卷,凍的她一哆嗦,她放下簾子,“應該吧,我們已經離開八七年了。”
喬木放下簾子,面頰被凍得通紅,她抱着手爐用臉蹭了蹭,“是啊,這麼多年了。我們回來了,七八年前的事情誰記得啊。姐姐,聽說父親也要回來了,你說他認得我們嗎?”
顧婉笑道:“自然認得。祖母認得我們,母親認得我們,父親自然也認得我們。”
宋卿一行人入了城門,徑直回了自己新收拾的宅邸。丫鬟仆役門外相迎,宋夫人帶着大兒媳翹首以盼。
親人聚首,笑臉相迎,是說不盡的思念。
宋卿認過府中的仆役,簡單的洗漱過後,讓喬木和顧婉回了魏國公府請安。安頓好楚随,便大步流星的入了正堂。宋夫人捧着茶碗,欲言又止,林少夫人安靜的坐在一邊當壁花。
宋卿知道宋夫人的來意,卻不想回應,于是和林少夫人閑聊,
“大嫂嫂如今也是當祖母的人了,錦侄女聽說已經成婚了,我這個姑姑遠在千裡之外,不能參加婚禮,也是憾事。我從南邊給侄女帶了些禮物,嫂嫂回去時一并帶走吧。”
林少夫人自是一番感謝,順勢提起了宋卿給宋錦啟蒙的事情來拉近關系,言語間不着痕迹的捧着宋卿。
不同了啊!自己的這個二姑子如今身份不同了。多年曆練,如今也是朝廷重臣,兩郡太守的她如今也不過而立之年,何等風光。自己的丈夫如今官職還不如她。按照這樣的趨勢下去,入閣也不是不可能!
女閣老啊!女子的巅峰!
她眼底閃過一絲向往與憧憬。于是在宋卿找借口讓她幫忙收拾一下庫房,她幹脆的應下去幫忙了。
宋卿含笑目送林少夫人出去,正堂恢複寂靜。
宋卿眼中的笑意不達眼底,“阿娘,你如今是有話對我說嗎?大嫂如今不在,您有什麼話可以直說。”她加重語氣,“畢竟我們是嫡親的母女。”
宋夫人砰的一聲,放下茶盞,像是被宋卿激怒了,“我想說什麼你不知道?是了,你宋卿今日不同往日了,連待客的茶盞都是有錢都買不到的镂空青白瓷。我這個母親在你眼裡算是什麼呢?”
主位上的宋卿,心漸漸沉了下去,所以,我這個女兒在你眼裡算是什麼呢?你可以對我好,但是一定可以為了宋如玉、父親、兄、弟放棄我對嗎?
她垂眸斂去情緒,再擡眸便是曆經世事的宋太守了。畢竟都是年過三旬的人了,難道還要期待母愛?“您找我是有什麼事情嗎?”
宋夫人語氣帶着些她自己都沒有意識倒的命令,“你大姐夫卷進了官銀貪污的案子裡,你想辦法把他撈出來。”
宋卿仔細一思索,便知道了是哪件事情。朝廷播了銀子給南邊龍品修河道,結果在雨季來臨之時,僅僅一年之後,河道便被沖毀了。摧毀良田無數,如今朝廷嚴查此案,似乎便是靖安親王負責的事情。
已經牽連進去了數百官員了。
隻是——她為什麼要摻和進去。去消耗人情給宋如玉,因為姐妹之情?在換親時就已經消失了,至于親情?十幾年沒有來往的親情?
宋卿問道:“我知道這件事,父親怎麼說?”為什麼不讓父親去幫忙,反而來找我?
宋夫人沉默了。
宋卿冷笑:“因為你們也知道,如今這個案子誰碰誰死,卻還是想救宋如玉的丈夫。”她站起來撫掌大笑,“你不找父親,是因為害怕破壞他的仕途;你不找大哥,因為你知道大哥不會冒這個險。”
她站在宋夫人面前,俯下身子看着宋夫人的眼睛,言語尖銳,“那你為什麼來找我?因為我是外嫁女,仕途不重要;因為我是你的女兒,你笃定我會聽話——啊?”她挑眉笑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