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她們走出殿外,王隽見師尊盯着自己一言不發,似是捉摸不透自己為何要主動攬下這費力不讨好之事。
她的手仿佛有千鈞重,但又輕輕落下,示意自己回秘境。
王隽這才想起秘境中還有個呼呼大睡的玄鳥,它還不知自己已經拜九天玄女為師。
若是被它發現,準得生氣自己的隐瞞。可現在師尊一臉的面無表情,她拿捏不準師尊是否會因此更加生氣,隻能努力保持鎮定,好見機行事。
玄鳥正酣睡,猛聽聞有人進入秘境,渾身的毛發炸開後,變見九天玄女提溜着王隽氣沖沖地向這走來。
這竟然是九天玄女的地盤!它對她的名頭早有耳聞,那可是銳氣難當的女神!她要是不肯罷休的事,準能升起風波。
“九天聖母見諒!”它率先開了口,慌張地将王隽擋在身後。
“我們不知道這是您的地盤,您别生氣,我們這就走……”
九天玄女臉色更沉,玄鳥以為她動怒,解釋越蒼白無力:“我們并非鸠占鵲巢,隻是小憩片刻……”
王隽見瞞不住了,心虛一笑:“玄鳥,這是我師尊……”
玄鳥的聲音提高了八度:“什麼?!”
九天聖母竟然成了王隽的師尊?
這是什麼時候發生的事,它怎麼不知道?
“先不談這個。”王隽幹笑着岔開話題,轉而問九天玄女。“不知道我師姐女魃脾性如何?”
“她已經不是你師姐了。”九天玄女輕描淡寫道,情緒不見半點波動。
“您為什麼與她斷絕關系?她難道不是您在意的徒兒嗎?”
“愛之深,恨之切。何況是她主動提出來的。”九天玄女凄然一笑,“如今我們隻是不共戴天的敵人。”
“這其中一定有誤會……”
王隽下意識地反駁:“等我見了女魃師姐,定會替師尊問個清楚。”
盡管師尊對女魃的存在諱莫忌深,但她知道師尊對這個大師姐感情一定很深,否則也不會在無意之間透過自己懷念她。
她并不為此感到介懷。她隻是好奇,那個讓師尊心心念念的師姐,究竟是多麼了不起的女子。
上次浮遊仙子隻粗略講了事情的經過,可許多細節她仍未得知。
九天玄女歎氣:“想必你早就知道了女魃的事。”
王隽選擇避重就輕回答:“這點已經不重要了,眼下要緊的是徒兒需要讓女魃師姐活着。”
“别以為你在我這兒學了幾個月就能解決一切。”她自嘲道。“就連為師也做不到……”
玄鳥聽她這番“羞辱”,吱哇叫起來:“你怎知她不行?要知道她之前傳道不知遇過多少兇險,也一樣靠自己挺過來了。就算你是她的師尊也不能輕易貶低了她!”
“好啦……師尊就是想保護我。”王隽撫平它淩亂的羽毛,安撫道。
“可徒兒不是為了逞能,隻是希望避免師尊和師姐兵刃相見。”
王隽語氣堅定:“我會盡我所能勸服她。”
九天玄女見她動了真格,無奈搖頭:“她是一個倔強的孩子,她要做的事情是絕不會更改的。”
王隽聽後一怔,随即鄭重行禮。
“即便如此,我也會保下她。”
如果自己出手化幹戈為玉帛,自然能在天帝面前進言保住女魃的性命。可若是到師尊出手的這一步,便是誰也無法阻止的了。
接着,她自嘲一笑。
自古以來,法力高強的妖魔若肯降伏于神仙,便能封官成仙。美名為“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至于那些喽啰小怪,則任由其生死,一概不管。那些枉死的人魂,更無人在意。
她之所以接下這差事,也是為此。
妖魔橫生,生靈塗炭,于公于私,她都要出面。
九天玄女望着她決絕果斷的背影,心中忽的一驚。
但願她能平安歸來。
踏出秘境的王隽腳步卻微微停滞,玄鳥問道:“怎麼了?”
“玄鳥……我好像沒有兵器。”王隽擡起欲哭無淚的臉。
玄鳥:“……要不咱回去向你師尊借一把劍?”
王隽苦惱地撓頭:“剛才離開那麼潇灑,轉眼回頭就要兵器,我扯不下這個臉啊……”
“再說師尊之前說過,我不通劍術,便是拿劍也無用啊。”
“要不回地府向老黑要個棒槌吧……”玄鳥無語。
“那多沒出息,我要自己變一個。”
王隽閉目凝神,在心中想象棒槌的形态,甚至在腦海默默進化出狼牙棒形态……
結果大腦卻不合時宜地升起一個念——萬一紮到自己的手怎麼辦?
還是變成雙截棍比較好,好攜帶,傷害高。
可萬一不小心丢飛出去成為敵人的武器怎麼辦?
她臉色浮現焦躁,于是伴着腦袋裡的念頭越冗雜,法術變化的武器構造也愈加複雜。最後在玄鳥滿目期待下,一條紮着黑刺的疑似海帶的不明物體就落在了眼前。
王隽甩甩昏沉的腦袋,想努力看清自己創造的武器,結果被自己的腦洞大開而創飛。
玄鳥嫌棄不已:“如果有妖怪能被這兵器殺死,那一定是笑死的。”
王隽:“……”
“正所謂術業有專攻,與其在這兒造棒槌,我還不如人間搞幾個大炮去……”
王隽強行挽尊道。
“你把人間當什麼?兵工廠嗎?”玄鳥毫不留情地打斷她的幻想。“有這功夫,都從地府來回三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