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天玄女見她真心喜歡,微笑道:“等為師回來再教你如何使用。”
“其實徒兒一直想問您一個問題。”王隽定定看着師尊,“您為天帝出生入死,究竟為了什麼?”
九天玄女腳步一頓,回頭認真看着王隽,歎道:“正義的天秤始終有權利的發碼,為師唯一能做的,就是在兩邊盡量維持它的平衡。”
“所以被利用,被忽略,被遺忘為師都不在乎。”
九天玄女憂傷地看着她:“但我卻希望你不要這麼做。”
“我希望你不要走上女魃的路,為了正義默默無聞地死去。我也不要你走上為師的路,成為誰掌權的兵器,成為平衡權勢的棋子。”
原來師尊什麼都明白。
她不是不肯留餘地,而是她能做的僅有這一點——保護自己。
王隽喃喃道:“師尊……”
她用力眨了眨眼,再定睛看去,九天玄女的身影就不見了。
她倚在垂柳邊,心卻跟着飛到雲霄外。
王隽堅信師尊和西王母聯手能保下女魃,可她總覺得此事有些古怪。
女魃師姐是否就願意接受師尊的救助?
她們怎麼能保證女魃師姐會配合?
聽師尊所言,她和女魃師姐間的聯絡都靠浮遊仙子。
她見過那少女幾次,那少女性情不定,心機深沉,自己難以揣摩她的一舉一動。
她們怎麼确保浮遊仙子是真心聯盟?
師尊能與之交易的又是什麼?
想起女魃身上的上古力量,王隽腦中忽有電光閃過。
除非女魃身上的秘密已經被天帝和西王母知曉。
所以天帝才會突然對赤水之北這樣的偏僻之地感興趣,西王母才派出浮遊仙子出面,以救女魃為由,拿走女魃身上的力量。
王隽感到頭皮發涼,如果真如自己所想,那師尊極有可能間接害死師姐。
到那時,師尊該如何承受這手刃徒兒的痛苦?
不行,她必須要出手。
雖然僅憑一絲疑問根本無法捋清事情的真相,但既然師尊沒有為這個計劃留餘地,那就由她來為這個計劃保駕護航。
王隽下定決心,大步從秘境踏出。
玄鳥見她這架勢就知道她要做什麼,落在她的肩頭嚴陣以待。
“咱們接下來去哪兒?”
王隽握緊手中的短匕,緩緩道:
“赤水之北。”
*
人間春回大地,正是萬物複蘇時。
泛出綠意的大地生機勃勃,一老一少像幽靈在其中緩緩挪動着,他們每前行一步,經過的花草瞬間化為枯灰散去。
狼月默默看着枯萎的花草,擔憂地看着師父。
自師父踏上這片大地後,心情沉重得如墜磐石,不僅一言不發,連臉色也越發晦暗。
“我們到了。”
狼月微微頓住,擡頭的那刻,瞳孔忽地放大。
他為眼前的一幕感到震撼。
巨型的骨骸散落在大地,久經風雨後,那泛黃的殘骸無數或深或淺的線痕格外清晰,能令他們完全能想象這具龍軀在死前經曆了怎樣的處刑。
“師父,這難道就是龍晨師兄的……”
狼月不敢想象,面對如此龐大的真龍,王隽獨自是如何逃脫的。
夷無老君滿臉滄桑風霜,眼眸混濁滾着晶亮的淚,發出一聲痛苦的低喃:“徒兒,為師終于找到你了。”
他想要撫摸那密密麻麻的傷痕,又畏縮着收了回來。
“這樣多的傷痕,不知他受了多少苦……”
夷無老君顫巍巍地抱起幾塊不成型的殘骸,滿眼哀戚:“我們回家。”
狼月想幫師父抱起屍骨,被師父搖頭拒絕。
他隻好默默跟随師父,一路無言。
才走了幾步,夷無老尊的心口湧出的氣血噴發出來,大片紅色刺痛了狼月的眼睛。
在他驚訝的眼中,師父的表情越發癫狂,陰森的笑容咧開幾乎要吞沒世界的一切。
一聲怒吼如雷轟頂:“王隽——”
你将我嘔心瀝血培養的弟子碾為塵埃,那我就把你珍視的一切夷為平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