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司綏闆着張臉,面上依舊是一副酷哥模樣,心裡卻有些七上八下,他不知道裴舟有沒有發現什麼異常。
他壓低了帽檐,随便找了個借口想走:“還有事,先走了。”
然後沒等裴舟回答,直接朝外走去。
裴舟本來還想問他腳傷如何了,但看他走得這麼快,感覺大概率也沒什麼問題。
他在門口還在等工作人員給他送材料,一摸口袋,發現自己的U盤不知什麼時候沒了。
是不是落在了講台上?
裴舟不太确定。
他微微皺眉,打算去裡面找找。
會議廳的燈光已經都關了,環境有些昏暗,裴舟打着手機的手電筒在地上細細找着。
因為過于安靜,身後突然傳來一點其他聲音時,裴舟被吓了一跳,然後不小心絆到地上的數據線往後倒去。
背後球鞋刹出刺耳聲響,後仰的失重感讓他呼吸停滞——直到後腰撞進一片滾燙裡。
“小心。”是蔣司綏去而複返。
對方低啞的嗓音擦着耳廓鑽進鼓膜,手掌隔着衣物掐住裴舟腰側,籃球運動員的腕力把他輕松護住。
後背完全貼上了對方的胸,即便不去感受也能聽到對方的猛烈又強勁的心跳聲,帶着驚人的熱度。
裴舟下意識想躲開,立即繃直了身體想要站直避讓。
這樣明顯的抗拒讓背後人動作有一瞬的停頓,然後下一秒,他整個人被抵在了鐵質的多功能講台桌上。
講台桌的涼意穿透襯衫,卻壓不住後腰那隻手烙鐵般的溫度。
蔣司綏垂眼看着他,他的動作看起來強勢,眼神也兇冷,但語氣裡卻帶着一絲不易察覺的委屈。
“你讨厭我?”
“什麼?”裴舟不解。
“……為什麼不回我消息?”
蔣司綏望着裴舟的眼睛。
兩人之間的距離離得很近,青檸味止汗劑的氣息劈頭蓋臉壓下來,把兩人呼吸絞成亂麻。
裴舟不知道對方在講什麼,他皺了皺眉:“什麼消息?”
蔣司綏說:“上上周六我給你發的消息,你一直沒有回。”
裴舟沒有印象自己有收到過蔣司綏的消息,上上周六他在隔壁和沈越白出差,可能是忙的時候沒注意到。
“抱歉——”
裴舟的話還沒有說完,蔣司綏又重複了之前的話:“你讨厭我嗎?”
他目光緊緊地盯着裴舟,似乎不想錯過對方的任何一點表情變化。
他剛才走到一半還是忍不住想要回來問問消息的事情,沒想到正好遇到裴舟摔了。
他伸手扶住對方,卻感受到對方明顯抗拒他的接觸。這樣的拒絕讓他心底倏地一酸的同時,也冒出了一點邪火。
他控制不住地表現出強硬的一面,欺壓上去,忍不住地想要離對方更近一點。
蔣司綏的膝蓋頂進裴舟腿間,牛仔褲布料擦過西裝褲發出窸窣響動,兩人之間的動作頓時變得有些暧昧。
裴舟不知道對方在發什麼瘋,他之前是有些讨厭對方,但是經過駱今的事情,他也認為對方并不是什麼壞人。
作為一個大人他沒必要和一個二十歲的年輕人計較什麼。
“放開——我、我沒有讨厭你。”
聽到這話,蔣司綏的動作一頓,目光逡巡着裴舟的臉似乎在找他說謊的證據,片刻後他有些煩躁地朝後邊退開,垂頭說了句:“抱歉。”
對方沒有對他造成什麼傷害,隻是剛才的強勢姿态讓裴舟心底有些不舒服。
他揉了揉手腕,目光掃過去,意外地發現蔣司綏眼底似乎有一些懊惱和受傷。
難得見強硬的人露出這樣一面,裴舟頓了頓,拿過旁邊的手機,找到蔣司綏的聊天界面,想看看他那天發了什麼。
但是翻到之後發現什麼也沒有。
“我……沒有收到消息啊?”裴舟的語氣有些疑惑。
蔣司綏朝這邊看了一眼,也看到裴舟手機上最後一條消息是上次賠償金的事情。
所以……是消息沒發出去?
不是裴舟故意不回他消息?
蔣司綏的心情瞬間轉陰為晴,想到自己剛才的粗魯,他再次道歉:“抱歉我剛才……我以為你不回消息是讨厭我。”
裴舟看他皺着眉有些煩躁的樣子,想起自己也總這樣,發了消息等待回複,每次别人回複得晚或者不回複,總給他一種他被讨厭了的感覺。
他沒想到蔣司綏這種性格居然也會這樣。
可能還是年輕。
他問蔣司綏:“你發了什麼?”
蔣司綏回憶起自己那個尴尬的“在忙嗎”,突然有些說不出口,難道要被對方知道自己這麼大張旗鼓就是問一句在忙嗎?
于是他含糊地說:“也沒什麼事,就是……”
餘光瞥見旁邊幾本教科書,他急中生智:“就是我那個朋友,想請教學長一點專業問題。”
裴舟點點頭:“那他想問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