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昏沉沉,眼皮好似有千金重。
雪紀隻覺得自己似乎能聽見睫毛摩挲的簌簌聲。
當視線終于撕開一條天光,海風裹挾着濃郁的鐵鏽味猛地迎面灌進了鼻腔,她整個人瞬間清醒,猛地睜開了眼。
西索支着腿坐她的身側,一頭鮮豔的紅發被風撩得紛亂,明明應該是極緻放松的表情,可繃緊的身軀似乎還殘留着幾分警惕。
“你在幹嘛?”雪紀一臉奇怪地看着他,“你怎麼會在這裡?我怎麼會在這裡?”
此時,她的記憶還停留在跟俠客、瑪奇坑殺考生,結果反被俠客坑的時候。
然後,就是她手突然斷了,第六感感應到西索出事了,再之後......
唔......而現在......唔......
發生了什麼?
雪紀扭頭掃了一圈四周,确定自己現在的位置是在第二考場的起點。
遠方旭日正沿着海岸線緩緩升起,同時似乎也在預兆着本次考試的結束。
她記得失去記憶之前,似乎考官正好宣布了考試的結束。
過關的貌似隻有俠客一個人。
啊~
回憶起這裡,雪紀不由得歎了口氣。
倒了大黴了,辛辛苦苦,結果什麼都沒撈着。
更奇怪的是,她居然會在這裡,跟西索在一起。
跟西索在一起就算了,她居然還睡着了。
不可思議。
“俠客和瑪奇人呢?發生了什麼?你怎麼一副不太聰明的亞子。”
雪紀伸腳踢了踢身邊的人,也是除她之外,視線裡唯一能看到的人。
腿一伸出,肌肉收縮的瞬間,雪紀叫喚出聲,“哎喲!哎喲!我腿怎麼這麼疼啊!”
腳窩子爆發出的一陣劇痛,毫不誇張,像極了将腿塞進絞肉機裡反複碾壓,疼得人冷汗直冒。
“哎喲!西索!你昨晚對我做了什麼?疼死我了!”
她正準備伸手摸摸腿,結果伸出的手也蓦然爆發出一陣劇痛,酸酸的感覺就跟個扛了200斤牛俯卧撐了一晚上一樣。
昏迷!失憶!酸痛的身體!
某個荒誕的猜想在腦中浮現,雪紀瞪着眼前的西索,顫抖着問出聲,“你對我做了什麼?”
對于雪紀的咋咋呼呼,西索跟個沒看見一樣,直到這句話響起,他才懶懶地掀開眼皮,撐着頭俯視着她,嘴角露出的笑興味至極,“不知道喔~”
“我也不記得了呢~大概是什麼都沒做,又什麼都做了吧~”
他在說什麼屁話?
“你這是什麼表情?你幹嘛露出這麼奇怪的表情?”雪紀一臉狐疑,“整得跟我這麼熟做什麼?”
西索眉眼微挑,猛地湊近,“我現在什麼表情?之前什麼表情?我好像失憶了,雪紀醬你跟我說說?”
“你離我遠點!”
突然的湊近吓了她一跳,顧不上身上的酸楚,雪紀手腳并用地連連後退,直到退到安全距離之外,才再次放松下來。
“你有病啊,突然湊這麼近做什麼?你!你果然沒安好心!你還說你什麼都沒做。”
西索懶懶地看了她一眼,“那你可就冤枉我了,我說的都是真的,我隻記得當時很多人都在追殺我,胳膊斷了一隻,之後~沒印象了呢~”
他一邊說着,一邊伸出自己完好無損的右手,細細查看,“我還想知道,你對我做了什麼呢?”
他撐着頭,嘴角微微勾起的微笑與平時别無兩樣,但此刻卻讓雪紀莫名覺得很陌生。
說不上原因,但就是覺得......不對勁。
“你的手,我的手,嘶~”雪紀疑惑了一聲,伸手準備就去戳他,可下一秒酸脹的胳膊,疼得她又忍不住龇起了牙咧開了嘴。
“靠,到底發生了什麼?”她憋着勁動彈了兩秒,最終選擇了放棄,“啊,算了!算了!”
她直接大喇喇癱倒在地,“反正獵人考試已經結束了,想多了也沒用,總之沒斷胳膊斷腿,還活着就行了。”
不用使勁兒的感覺,很舒服,瞬間讓她連腳趾頭都松懈了。
“你倒是想的透徹。”
灰頭土臉的俠客帶着瑪奇從一側樹上躍下,手指一戳就點在了雪紀的頭上。
“你!想!幹!什麼?”
戳在眉心的手指并不痛,但讓人感覺很奇怪。
雪紀一臉茫然地看着他,“我幹了什麼?”
“怎麼一個個都在問我做了什麼?我失憶這段期間,發生了什麼事?”
俠客表情一言難盡,他該怎麼說,說之前他騙了她,然後她反手報複,把他跟瑪奇打暈丢在了滂臭的洞裡,還用念力把三個洞口封起來了?
哎~好丢人!
俠客歎了口氣,“算了,沒事,畢竟也是我有錯在先,隻是下次别殃及池魚了。”
他俯身湊近雪紀的耳邊,小聲哔哔,“有什麼事沖我來就是,别霍霍瑪奇,她生起氣來,可難收場了。”
雪紀看了他一眼,又看了他身後面色冷得跟個打了霜似的瑪奇,一臉茫然,回以同樣的氣音:“我是真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你倒是跟我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