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我爸不放心請的護工。你還沒說怎麼突然過來了呢。”
“你不是大半夜給我發了個消息問久保的事嘛,我覺得在電話裡說不清楚所以幹脆過來當面告訴你。”秋葉舔了舔嘴唇,把水杯握在手裡。“其實早就該告訴你了,但你一直沒回學校我也不是經常有時間過來,就一直沒機會說。”
“你不是問我為什麼後來為什麼沒進校隊嗎?其實我大一就該進的,但是那個時候女子遊泳隊的隊長就是久保朝美......”
兩年前,秋葉剛剛進入聖魯道夫學院,憑着對遊泳的熱愛和卓絕的天賦,一進遊泳部就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聖魯道夫對女學生的要求是行為舉止得體優雅的淑女,但秋葉莽撞又咋咋呼呼的性格屬實得罪了遊泳部的一些學姐。那些學姐認為作為一個一年級的新生,不僅行事高調還不知收斂,對待前輩也不夠尊敬,于是聯合起來準備“教訓”她。
就在秋葉被幾個學姐堵在廁所,将要被扇耳光的時候,一個二年級的女生阻止了這起霸淩事件。她留着柔順綿長的黑發,表情溫柔卻帶着不容小觑的力量。她說:“你們這樣毫無緣由地欺負後輩,是不把久保姐放在眼裡嗎?”然後那幾個女生便偃旗息鼓,什麼都沒說地離開了。
被這位溫柔的學姐搭救後,秋葉就成了學姐的小跟班,學習她優雅的行事風格,說話方式,甚至是發型和穿衣打扮。學姐也很喜歡秋葉,把她當做自己的親妹妹一樣對待。學姐也是遊泳部的一員,但卻總是差一點進校隊。學姐郁郁寡歡,秋葉也覺得不高興,于是她就想盡快加入校隊讓學姐能開心一點。
她在某天社團活動結束後找到時任遊泳隊隊長的久保,自信滿滿地向她挑戰。久保輕蔑地笑了,不以為意地答應了她挑戰獲勝就直接進入校隊的賭約。但令人意想不到的是,秋葉居然真的以0.03的微弱優勢赢了比賽。久保的臉色當時就不好了,拿校隊名額已滿需要重新排名的理由搪塞,讓她先回去等消息。秋葉正是心高氣傲的時候,當場大喊久保不守信用雲雲,因此被久保記恨。
接下來,久保聲勢浩大地在遊泳部進行了一場排名賽,宣布排名前六直接進入校隊,而第七名則由秋葉頂替,卻并未說明原因。那天秋葉站在泳池邊,看着三個年級的成員為了争搶校隊名額激烈競争,所有人都在關注自己的比賽和排名,沒有一個人願意靠近她。
第二天,排名結果出來了。秋葉去公布欄查看那位即将被她得罪的第七名是誰,卻看到了那個學姐的名字。她一直差一點進校隊,這次是她成績最好的一次,卻要被秋葉奪走。秋葉想去找學姐解釋,但學姐看都沒看她一眼,心灰意冷地離開了。
秋葉實在無法接受這樣的結果,在校隊早訓時去找了久保朝美道歉。那是五月份的清晨,久保坐在泳池邊漫不經心地望着她,語氣平淡地拒絕了她的請求。“你當校隊是你家嗎?想來就來,想走就走。而且,說什麼把校隊位置讓給琴子,這個位置本來就該是她的。”
秋葉不想和她争辯,隻是問久保要怎樣才能把校隊位置還給琴子。久保指了指泳池,讓秋葉跪在裡面,直到久保能感受到她的誠意。秋葉毫不猶豫跳進了冰冷的池水,跪在泳池底部。池水漫過頭頂,秋葉憋着氣潛在裡面。但久保卻完全沒有讓她起來的意思,在她憋不住從水裡浮起來時,等在岸邊的久保就笑眯眯地把她按進了波蕩的水裡。被狠狠嗆了好幾口水,久保才放過她,答應将校隊位置還給學姐,但秋葉也必須答應,在久保畢業前都不能進校隊。
隻要學姐能進入夢寐以求的校隊參加正式比賽,秋葉并不覺得這有什麼。但是,校隊位置是秋葉讓給學姐的流言不知從何而起。秋葉沒有機會解釋,學姐就已經疏遠她,變成了久保身邊的一員。但這一切卻并沒有結束,接下來的秋葉遭到了前所未有的孤立,同班的同學還隻是不主動和她講話,但那些二年級三年級的遊泳部成員則更加過分。身為學生秩序的管理者——久保朝美,對此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或者說,有些幹脆就是她示意的。
總之,幾乎整個一年級的時間,秋葉都被這群人孤立和霸淩。進入二年級後,從前的三年級畢業了,新來的一年級又不知道這些糾葛,她的處境稍微好了一些。後來的某天,那些人都不約而同地收起了對她的霸淩,變成了直接無視她這個人。或許是學姐跟久保說了什麼,秋葉想去問卻總被拒絕。
最後,久保和學姐都畢業離開了,秋葉卻也在這兩年磨平了激情,變得害怕下水,也就沒有再提加入校隊的事。直到某天,櫻花紛落都季節。獨自來到校外超市購買日用品的秋葉,在貨架之間看到了正在糾結洗發水的黑發少女。她格外有些緊張地過去搭話,終于交到了這幾年來第一個真正的朋友。
聽完秋葉的自述,雲霁有些震驚她的遭遇。雖然以前有疑惑過為什麼秋葉性格開朗卻幾乎沒有要好的朋友,但沒有深想,沒想到背後居然是這樣壓抑的過往。又想到她第一次見面時騙秋葉自己沒有電話号碼的事,良心一抽一抽地痛。
“幹嘛這麼看着我,都已經過去了,我早就不在意了。”秋葉揮揮手,問:“你不是說想要更多久保的信息嗎?還有沒有要問的?”
“好吧,你說的那個學姐,她叫什麼名字?”
“杉山琴子。”
“是久保上次的兩個跟班之一。”雲霁手指無意識地捏着床單。“你覺得,久保是個怎樣的人?”
秋葉幾乎沒經過思考就開口道:“霸道,自負,自尊心強,高傲。不過,她對久保小妹一直很好,從沒讓她參與過那些霸淩。”
“那你覺得,久保可能會心甘情願替别人頂罪嗎?”
“怎麼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