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五,陽光正好。雲霁托雲海把她在宿舍的花花草草都搬到了醫院,秋葉作為一個對植物完全不感興趣的人實在照顧不好各個品種的花,即使有雲霁定時提醒她澆花,松土和曬太陽,她也沒能維持住本來的綠色。
經岡田醫生确認無害後,盆栽被搬進了病房裡。雲霁坐在矮凳上,手裡拿着便簽紙和筆逐一記錄着各株植物的情況,并在手邊寫下解決方案,再對應着貼在花盆上。
雛菊和繡球葉片枯黃,枝葉萎靡,缺少陽光。仙人掌莖身飽滿,但捏起來發軟,澆水太多。向日葵植株矮小,發育不良,缺少氮肥……
為了更好地擺放盆栽,雲霁特意移了一張桌子放在窗邊,既能讓其曬到太陽又不怕嬌嫩的春季開花植物被紫外線灼傷。至于向日葵,被她挖出來撒好氮肥,又把土松了,端着和仙人掌一起送到天台去曬。
野田陪着她端着幾盆植株一路爬上天台,強烈的陽光刺得雲霁眼睛有點睜不開,連着眨了幾下才适應過來。觀察了一番太陽的走向,循着天台圍欄找到了一處好地方,白天裡的絕大多數時間都能被太陽照到。
但來到這絕佳位置,就發現已經被人占領了。一盆底葉幹枯,新葉又軟趴趴,顯出枯萎态勢的雛菊被放在那,仿佛已經命不久矣。雲霁将向日葵和仙人掌擺放在旁邊,和雛菊隔了些距離,然後撚起它下垂的新葉捏了捏。
“你們在做什麼?”
突如其來的聲音吓得雲霁一抖手,揪下來雛菊的一片新葉。就在她心裡大呼完蛋的時候,野田已經先跟來人打上招呼了。
“是幸村啊,我們在給向日葵曬太陽呢。”
“原來是野田阿姨,我的花也放在那邊,所以過來看看。”
雲霁默默把揪下來的葉片捏進手心,動作自然地站起來,好像什麼都沒發生一樣朝幸村點頭示意。幸村精市對她笑了笑,徑直看向自己的雛菊。眼見它還是一副毫無生氣的模樣,不禁輕歎了口氣。
“這花是你的?”雲霁手裡還握着自己的罪證,有點心虛地問。
“啊,沒錯。從我住院起就帶過來了,隻不過現在應該快要枯萎了。”幸村蹲下來,手指輕柔地觸碰葉片,語氣裡是掩蓋不住的憂傷。仿佛不隻是在可惜植物生命的逝去,還悲歎着自己的命運。
“應該是根系出了點問題,所以營養吸收不上來。你翻出來看看。”
幸村有些疑惑地回頭看了她一眼,但還是不嫌棄地直接動手翻開了濕潤的泥土,果然看見雛菊的根系很短,還帶着一點腐爛的味道。
雲霁半蹲在他的對面,觀察了一下根系狀态,說出自己的結論。“根系短,發育不良,泥土裡沒有白根,有點嚴重啊。”
“還能救活嗎?”幸村垂着好看的眉眼,不想放棄任何希望。
“能啊,需要做個手術。”
“手術?”這兩個字狠狠戳中了幸村的心理,他擡頭看向雲霁,眼前卻有點恍惚。
雲霁點點頭,指着有腐爛的根尖解釋道:“就是要把腐爛的根系剪掉,然後把土壤全部換一遍。栽進新土後添加營養液,精心照顧一點時間就會好。”
“這樣貿然剪掉根系的話,植物不會死嗎?”
“操作不好的話風險确實挺大的,不過,植物生命力是很頑強的。隻要後續的根能生出來,一段時間後就能長得和以前一樣健康。如果一直放在不管的話,就會從底下慢慢地腐爛,直到整個植株死亡。”
“是嗎……”幸村又看向萎靡的雛菊,喃喃自語。
提醒完幸村後,雲霁也準備回病房。臨走前又補充了一句,“對了,雛菊這種嬌嫩的春季開花植物不能曬太強的陽光,溫度升高後記得收進室内。”
下了樓,雲霁又開始翻附近地域的昆蟲圖鑒。答應給大家的标本都還沒做,她打算找個時間出去集中抓捕一番。這時,手機響了一聲,是有人發來消息。
[不二周助:明天是我們和六角中學的準決賽,有空的話過來看看吧^-^]
雲霁看到消息不禁彎唇笑了,回複一定會去看後才放下手機。随後合上手裡的書,對不遠處的野田說道:
“野田阿姨,麻煩你明天陪我去趟網球比賽的場館。”
*
作為關東大會的準決賽,這天的天氣是很給力的大晴天。陽光經過海洋的反射溢滿這座島國,入眼處皆是清透和鮮明,充滿着青春的氣息。場館内氣氛熱烈,先行到場的觀衆們三兩聚團,興奮地讨論着比賽進程。青學的選手們皆已就位,櫻乃和朋香穿着上次加油的裙子,其他人則在額頭上系着印有國旗的布條。
雲霁今天穿着淺紫色的運動套裝,長褲短袖,手臂上套着護肘,頭發被梳在腦後紮成小揪,不夠長的劉海和碎發自然地散落,随着步伐微微晃動。自從嗜睡症複發後,她就一直穿着長褲了,這樣摔倒的時候至少還能保護一下不容易擦傷。
沿着指示牌的方向來到青學比賽的區域,一眼就望見了他們藍白配色十分醒目的隊服。見正選隊員都湊在一起講話,雲霁沒有貿然過去打招呼,而是先走到兩個女孩身邊。
“早上好啊,朋香,櫻乃。”
朋香元氣滿滿地揮了揮手中的花球,說道:“雲前輩早安!中島前輩今天沒有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