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才不二周助完全認真狀态下的反擊,就算是天賦極強的切原赤也也招架不住,随着一個意外擊中他膝蓋的球,切原赤也的心态崩了。
他終于意識到自己從前打垮的對手是什麼心理狀态,即使不二周助告訴他自己并不是故意的,他也覺得是種挑釁。
随着最後一球落地,宣判不二周助比賽勝利,切原赤也還沒有回過神來。輕風吹散了網球場上的燥熱,網對面身材纖瘦的身影一字一句認真地說:“網球可不是用來操縱恨意的工具。”
觀衆席爆發熱烈的歡呼聲,慶祝着這場精彩絕倫的勝利。柳澤也同其他人一塊站起來為青學喝彩,雲霁雙手撐在座位上松了口氣。就這樣,最後一場比賽,結束了。
透過湧動歡快的人群,雲霁在縫隙裡看到球場裡輕盈的身影。一瞬間場景拉遠,人影消散,畫面變得模糊,所有激蕩缤紛的故事都被收進一方小小的電視裡。
“乖寶,别湊那麼近看電視啊,對眼睛不好的。”
在陽台晾曬衣服的媽媽探頭進來提醒,讓她離電視機遠一點。于雲霁胡亂地應了兩聲,眼睛卻離不開電視裡精彩的比賽。風扇放在地上嗚嗚地吹着,嘴裡還塞着甜滋滋的綠豆冰棒。
她突然有點恍惚,仿佛自己也參與過這樣難忘的青春,又看了眼陽台上媽媽忙碌的身影,幸福觸手可及。是夢嗎?哪一個是夢呢?
歡呼聲像海浪退去,柳澤再次坐下來,轉頭卻看見雲霁倒在一邊睡着了。他有點佩服這人的睡眠質量了,這麼吵都能睡得着嗎?赤澤朝他“噓”一聲,拿自己的外套當做枕頭墊在雲霁的腦袋下面。柳澤汗顔,觀衆席那麼吵讓他不說話有什麼用啊喂?
接下來是萬衆矚目的決賽局,由越前龍馬對戰王者立海大附中的三巨頭之一的真田弦一郎。幾乎所有和越前龍馬比過賽的對手都來到了現場,所有人的心神都為這個個子矮小的一年級生所牽引。就是這樣一場看似毫無希望的決賽,在進行過數次拉扯後,由眼神堅毅的越前龍馬拿下了冠軍。
掌聲雷動,觀衆和選手也在冠軍加冕後逐漸退場。聖魯道夫網球部的衆人也決定離開,柳澤拍了拍仍然熟睡的雲霁,卻怎麼也叫不醒她。
“雲,雲?醒醒啊,比賽結束了,我們該走了。”
“奇怪,怎麼睡得這麼死?”
觀月注意到不對勁,把她的臉扳過來,蒼白得毫無血色的嘴唇讓所有人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救護車逆着人流進入場館,又鳴着警戒的笛聲離去。
熟悉的鳴笛聲好像傳進失去意識的雲霁夢裡,隻不過,夢裡躺在病床上的人是她的親生母親。
小小的于雲霁站在媽媽的病床前,不明白為什麼前一天還在家提醒她注意近視眼的人後一天就這樣面無血色地陷在醫院白色的被子裡。爸爸從外地出差趕回來,形容憔悴,風塵仆仆。
雲霁從第一視角轉變成第三視角,現在的她能非常理智地分析出此時這個男人應該是剛從賭場出來,皺巴巴的衣服外套,甚至來不及洗臉胡子拉碴的模樣,是她接下來很長時間最熟悉的樣子。
她懶得去看這個男人表演慈父和好丈夫,視線從病床移開,看向緊閉的玻璃窗。
“每次都用同樣的方法嗎?”
那是一道飄渺空靈的聲音,明明從未聽過卻無端透着股熟悉感。雲霁一怔,卻找不到聲音從什麼地方來,隻能朝着虛空發問:“你是誰?”
“不喜歡這裡,潛意識卻自動回到了這裡,所以你仍然無法逃脫這場噩夢嗎?”
雲霁再次面對這樣糟心的回憶,難免有點怨氣,想着自己現在反正也生死不明孤魂野鬼一個,忍不住大叫起來:“難道我樂意嗎?你到底是誰?這裡又是什麼地方?”
“完全不知道感恩啊你這孩子?”
眼前的一切再度消散,一陣刺目的白光閃過,轉眼雲霁又來到了另一個地方。空氣裡帶着濃重的潮氣,四周是滴滴答答的水聲,她現在大概是正處于一個岩洞裡。
昏暗的洞穴裡,四處發出窸窸窣窣的動靜,有個不可名狀的巨物在暗處移動,雲霁被激起一身的雞皮疙瘩。早知道不那麼沖動了,看那個男人惺惺作态怎麼樣也比被不知名怪物吃掉要好一點。
“怎麼,現在真的害怕了?”
比起在醫院聽到的聲音,此時在這個洞穴裡聽到的這個聲音要更加低啞,回音蔓延在寒意侵襲的黑暗中。雲霁沒有貿然動作,也沒有回答她的話。
黑暗中伸出一根長長的觸手,輕輕搭在雲霁的手指上,再次發聲:“别這麼緊張嘛,我又不會吃了你。”
雲霁冷汗都流到下巴了,要是沒有這隻觸手她大概會相信……
腳步聲在這空蕩蕩的巢穴裡顯得尤為大聲,巨大而長的身體靈活地從黑暗中顯露出來。這像是一隻巨大的昆蟲,長且多的肢節攀附在洞穴壁上,背上收攏一層薄如蟬翼卻十分有力的翅膀,兩隻極大的複眼長在頭的兩側,銳利的口器是捕獵和進食的工具,但聲音是由顫動的腹部發出的。
看到這樣一直奇藝的怪物雲霁驚得忘了呼吸,如果整體來看,她其實像是常見昆蟲的集合體。蜘蛛的軀幹和八肢,螞蟻的口器,蝴蝶的翅膀,蜻蜓的複眼,顫動的尾部一條黑色尖刺時隐時現,像是蜜蜂的武器。
“我們是第一次見面,你可以叫我‘螓’。我是穿梭于各個世界與時間的神,你就是被我從原來的世界帶去另一個世界的。這樣說來,我算是給了你第二次生活的機會,或許你可以叫我母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