沾滿髒污的抹布被丢在水盆裡,揉搓、再揉搓,清水被染成渾濁,再将抹布從水中撈起,雙手各抓住一頭,反方向用力,擰幹。變得幹淨許多的抹布又被壓在桌子上,手上用力來回擦動,将看不見的灰塵抹去。
向明曦又在收拾房間了,每當心裡很混亂時,隻要是獨處在屋,向明曦就會開始打掃衛生,用這樣的方式調整情緒。
習慣是以前養成的,當她還在那個地方的時候,收拾打掃的時間,通常是難得的安靜,沒有暴力謾罵,沒有巴掌和拳腳,這些之後的整理時間,通常是安靜的。
進行的人,也多隻有她一個。
一堆爛攤子,和一個瘦弱的女孩。
因為安靜,因為安靜。
這反而成了她難得的,屬于自己的時間,一切的情緒,一切的痛苦,都湮滅在這場安靜中。
靜悄悄的。
久而久之,向明曦反倒是喜歡上了這種方式,用獨屬于自我的時間,去整理自我。
擦桌子、掃地、拖地,縫隙角落都不放過。
向明曦顯然是在想什麼,當最後一袋垃圾被打包好,向明曦的神色才緩和下來,看着幹幹淨淨的房屋,向明曦長長地吐出一口濁氣。
但身體還不夠疲憊,向明曦換了便宜鍛煉的運動服,提着垃圾出了門,時間尚早,向明曦打算去加練一小時。
尚未開啟的電影碟片被她抛之腦後,也被阿姐忘卻,略微濕潤的盒子,靜悄悄地,在漆黑的抽屜中慢慢幹卻了。
将垃圾袋丢入大垃圾箱中,煩悶的情緒也似乎随之而去,向明曦擡手将長長了些許的頭發紮了起來,也就剛剛能紮起的程度,向明曦轉身慢慢跑了起來。
繞着小區跑了一圈又一圈,剛開始很慢,然後逐漸加快速度。
雖然是拒絕無果,但既然答應了要好好準備,向明曦還是會盡全力去争取。這是一部仙俠劇,身體素質和武術功底,向明曦相信它們會成為加分項。
【從今天開始,基礎鍛煉加倍,劍法練習時長也要增加。】阿姐在一邊提醒。
“恩,我知道的。”
晚飯後休息了半小時,向明曦又将劇本翻看了一遍,心裡對篷新的印象更加清晰,有了一個形象勾勒。《求仙》是有原作小說的,向明曦為此下載了APP,充錢購買了全文,剛看了兩三章,才看到篷新出場,阿姐就來提醒時間差不多了。
月亮出來了。
向明曦起身走到卧室,門背後放了兩柄劍,一黑一白,一輕一重,向明曦拿了白色輕的那柄,整劍大約三斤,普通人都能輕而易舉揮舞。兩柄劍都不是什麼名貴劍,是向明曦在顫音直播間88元和388元包郵買的,主打實用。
黑色十斤那柄向明曦練習使用時間不多,加上之前進組荒廢了幾個月,哪怕這段時間有續上練習,一時間,讓向明曦拿它訓練,多少還是傷手腕,所以阿姐依然讓她用的是輕一些的那柄。
走到樓下一處空曠地,向明曦先是熱身活動身體,然後才拔劍練了起來。向明曦日常練的是弦月劍法,這是她在阿姐建議下在網上找視頻跟着練習的,當然,阿姐在一旁從中指導,和那些武俠文裡一樣,阿姐上身演練一遍,讓向明曦記住這個感覺後再自行練習。
劍法,向明曦練了也有十年多了,别的劍法,阿姐也有傳授,但基礎練習還是弦月劍法為主。有這個基礎,向明曦這幾年也接了不少有豐富打戲的配角,上半年被提名的角色也正是如此。
若非有這些工作,以星辰娛樂的風格,這小房子哪裡輪得到她住,早就像當年一樣,被趕出去了。
身上出了一層薄汗,向明曦輕喘着氣,繼續動作着。又練了一會兒,轉而練起阿姐教的無名劍法起來,阿姐說是她的自創,向明曦也不知道是真是假。但還是練着,反正沒壞處。
其實一開始阿姐沒打算教她這些的,但那時向明曦身體底子實在太差,畢竟才……别說等老天收她了,自己就快撐不下去了。于是阿姐教她了“心法”和劍法,阿姐說她不适合入那個門,但強健身體還是可以的,這一練就過去了十年。
練了差不多三個小時,直到向明曦渾身大汗才結束,回去又打坐了半個多小時才去洗漱,向明曦打坐的時間不會超過一個小時,阿姐說月滿則虧,她的身體承受不了。
身體足夠疲憊了,向明曦合上沉重的眼皮,一夜無夢。
早晨,向明曦依舊起得很早,跑步熱身之後就是練劍,鍛煉完回來就看原文,琢磨人物,在本子上寫下人物小傳,對着空氣演練,阿姐批評指正。
日子就在重複中過去,在此期間,薛錨那邊傳來一段台詞,說是原作者想讓聽她試音這一段詞,向明曦看了詞,當晚就錄了發給薛錨。
“師姐,你為什麼要看他們呢?你看看我吧!師姐!求您,看看阿柳吧!”
說來也有意思,向明曦休息時去翻看了原作,阿柳這個角色雖然身世與經曆都與篷新有所不同,但兩個角色有相通之處,都十分偏執,善于隐忍但在面對特定人時又極易沖動。
人物小傳上又添上幾筆,轉眼就到了每周一次檢查進度的時間了,向明曦面無表情地寫下登記信息,然後,踏進了明希的家。
許海山不在,隻有明希在家,似乎是因為獨自在家的緣故,明希穿得很随意,是向明曦雖然不知道品牌但一看就很貴的真絲吊帶睡裙,沒有穿内衣,姣好的身材若隐若現,白皙的柔軟随着一路明希走來,微微起伏着。
向明曦面上浮起不自然的紅,眼睛不知道往哪裡放合适。
明希這也太、太、太……
空調良好的起着作用,屋内并不冷,反倒是讓穿着長外套的向明曦感到有些許熱意。
“小曦,坐。”明希慵懶地靠在沙發裡,右手拿着紅酒杯,優雅地擡頭抿了一口。
桌上放着紅酒瓶,醒酒器裡還有不少酒,向明曦下意識咽了一口口水。
“想喝?”明希挑了挑眉。
“不了,過敏。”向明曦移開視線。
“真的過敏?”明希懶洋洋地詢問,擡杯又喝了一口,紅酒順着口腔入腹,将微醺帶起,她酒量很好,這點紅酒隻是開胃菜。
獨自面對向明曦,明希還是會有些緊張,喝酒放松一下。
明希還記着向明曦先前說過的話,并不确定向明曦是推辭還是真話。
“信不信随你。”向明曦聳聳肩,沒有正面回答,她仍舊站着,離明希有三步的距離,“不是要檢查嗎?不檢查我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