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的最後一天,公司扣完後的最後一筆片酬到賬,和往常一樣将大部分打入明日基金會捐掉,向明曦隻給自己留了兩萬,看着存款餘額終于超過了五萬,向明曦露出了孩子般開心的笑容。
在綜藝錄制前,薛錨說的劇定下來了,作者定了她,向明曦欣然接受,在綜藝前去線下圍讀了一次,綜藝後又圍讀了一次,薛錨和她約了正式棚錄時間,進入十二月,正好是在見完明希的第三天。
按理說不該貪心,但兩邊的機會向明曦都不想放棄,向明曦從不對自己掩蓋貪欲。
12月1日,到了和明希約定好的時間,向明曦如約來到明希家。
這一次見面,明希将醉酒的姿态演示了遍,從微醺到大醉,向明曦看得很認真,明明是抱着學習的心态,可心髒怦怦亂跳個不停。
那雙原本明亮的眼眸失了清澈,變得混沌起來,她腳步虛浮,仿佛真的喝醉了一般。明明杯中裝的是清水,可向明曦覺得,明希仰頭飲下的,真的是烈酒。
“師父……”聲音被酒染得沙啞,她提着酒瓶踉跄着向前,一步、兩步、三步,腳步不穩被自己絆了一下,她順勢倒在沙發上,口中喃喃着:“你變了、你變了……”她擡起手,酒裡順着瓶口流出,染濕了衣衫。
向明曦愣在原地,篷新就好像在她眼前。
這就是明希。
每一個動作都恰到好處,明希繼續表演着,動作分明不大,輕飄飄的好似沒有力道,但醉意拿捏得分毫不差。她歪着頭虛虛地望向前方,渾濁的眼神閃了閃,好似有一絲清醒:“我也變了,師父……”
三個呼吸的時間,明希就恢複了正常,她放下酒瓶坐了起來,“小曦,演員演醉酒并不是要演員真的去喝醉,我們要表現的,是那種介于清醒和迷糊之間的狀态。演員,最重要的是演。”
向明曦點點頭,深呼吸,還是深呼吸,試圖将心髒裡的情緒平複。
從人物中抽離出來的明希沒了醉意,衣服卻還濕着,沒有用真酒,清水替代了酒液,但衣衫是真的打濕了的,此刻緊緊地貼在明希身上,曼妙的身材若隐若現。
随着明希逐步走近,空氣中似乎有香氣在靠近。
“你、快去換衣服!”向明曦轉過頭閉上眼,左手掩面,右手擡起擋在明希身前,試圖阻擋她走過來。
明希停了下來,瞧着向明曦的樣子,輕笑了一聲,轉彎往卧室走去。
香氣遠去,向明曦解脫似的松了一口氣,趁着明希換衣服的時間趕緊把沙發上、地上的水擦了擦,布質材料,沒多久就深了一片,向明曦隻好将抱枕拿開,讓它晾一晾。
收拾完,向明曦退回原處,閉上眼睛回想起剛才明希的表演,一幕幕浮現在腦海,一舉一動,眉眼神色,都在腦海中反複上演。
換了衣服的明希走了出來,她坐在幹淨的沙發上,“開始吧。”她說。
再睜開眼時,眼目有了變化,向明曦模仿着明希演繹了一遍,然後等待明希的評判。
“小曦模仿得很像,但……”明希輕輕搖了搖頭,“你的眼神太清醒了。”
向明曦皺起眉。
“看着我。”明希說:“看着我,小曦。”
四目相對,星辰映入眼中。
那雙眼迷離地好似在奪取呼吸,就要把人吞噬殆盡,幽深的盡頭有聲音傳來:“不要去模仿我,也不要去模仿任何人,小曦,你的表演要屬于你自己。”
“去想象意識模糊,就好像是某個很困倦卻無法入睡的夜晚,就好像某個意識即将消散的瞬間……”
話語在引導,記憶被拉了上來,是十一年前的那個夜晚,也是八年前的那個下午與落水高燒的那個深夜,向明曦的眼神開始渙散。
“就是這樣。”明希的聲音突然變得輕柔又低沉,像是深夜裡的微風“就是這樣,沉下去……”
向明曦似乎懂了,搖搖晃晃地起身,步伐踉跄,聲音裡透着啞,沉悶喃喃,她狀若無力地撐着沙發,醉态明顯。
明希打了一個響指,将向明曦從狀态中喚醒。
“記住這種感覺。”明希的聲音一如既往,隻是在驟然醒來的向明曦耳中,所有的音節都像是從遙遠的地方傳來,如同雪山上的風,慢悠悠地穿過層層雲霧,凜冽而純淨,又帶着一種如同風雪裡的火苗的感受,是溫暖的餘韻。
身子歪了一瞬,向明曦扶着沙發背勉強站穩,擡眼看着明希望過來的眼神,突然覺得自己可能真的醉了。
明明不能喝酒,卻在那一秒,宛如酩酊大醉。
分明不是酒,而是别的什麼。
不然為什麼,她會很想吻明希呢?
向明曦克制欲望,向明曦放縱欲望。
“我想吻你,明希。”
于是她們又開始接吻了,這是她們第五次接吻。
向明曦陷在單人沙發裡,腰上靠着抱枕,腿上跨坐着明希,身高的差距讓明希弓着腰,向明曦雙臂勾着她的脖子,距離不再成為阻礙。
先是小心翼翼地試探,然後,猛烈地進攻,你來我往,一場沒有防守的鬥争。
呼吸是亂的,喉間的音節也是亂的。
雙目緊閉,神色不明,但彼此的情緒卻傳到了對方的心髒裡。
無聲,有聲。
直到呼吸被對方剝奪殆盡,這場争鬥才落下帷幕。
胸口劇烈起伏着,她們的呼吸都淩亂而急促,欲望仍舊在增長,沒有半點衰退。
背上的力道輕了,向明曦松開勾着明希脖頸的雙臂,退回沙發兩側的扶手上,氣息仍舊是亂的,連出口的聲音都透着不穩。
“我該回去了。”
明明下定決心要遠離,可這才一個月的時間,心裡的防線就垮了大半,連窗外的風都在叫嚣着讓她投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