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為了活着而活着的每一天,和以前又有什麼不同呢?
向明曦迷茫了,可擡眼看見明希的那一瞬,所有的迷茫都被明希所替代。
就在那一刻,向明曦不想再為了活着而活着了。
無法否認對于明希的欲望,那麼,為什麼不去接納她呢?
向明曦隻是想,或許人生在世,偶爾,也需要一點點,一點點不一樣的。
人也好,物也好。
她本就不一樣,再多一些不一樣的,或許也不錯。
灰蒙蒙的生活中,闖入了名為明希的一道光。
所以,向明曦再次向明希确認:“哪怕隻是如煙火一般轉瞬即逝的相愛,你還願意嗎?”
不是為失利,也不是因為寂寞,隻是那一刻的明希,真正走到了向明曦心裡。
7月初,在向明曦《求仙》劇組殺青的同時,也得到了提名白百合電影獎最佳女配角的消息,說不激動那是假的,每一次的提名,向明曦都希望能夠得到想要的結果。
可卻總是失敗,每一次都無功而返。
明明,隻需要再拿下一次獲獎就夠了,拿下新人獎的那一天,她們所看到的希望。
向明曦虔誠祈禱,上天給予的生機。
7月30日,白百合電影獎如期而至,向明曦得到的,依舊是落選的結果。
并不意外,卻仍舊會沮喪。
在萬衆掌聲中,明希獲得了最佳女主角,身為台下鼓掌的一員,向明曦為她高興,也難掩豔羨。
甚至,還産生了一絲嫉妒,向明曦為自己有這樣的想法而羞愧。
明希給了她很多,真的很多,憑自己接觸不到的機會,與全心地關注與偏愛。
可她卻……想法誕生的那一刻,向明曦看不起自己。
仿佛被打了一巴掌,臉上火辣辣的,是自我在譴責。
散場時,媒體的關注點自然落在獲獎者們身上,無人在意她這個失敗者,借着阿姐的掩護,向明曦黯然逃離了這裡。
她逃離得堅決,沒有發現,人群中的明希,擔憂地看了她一眼。
回程的路上,吳爍說着安慰的話語,可向明曦聽不進去,裝作不在意地應付着,思緒卻早就飛遠了去。所以,在吳爍離開後,向明曦換了衣服再次出門。
夜色下的廢棄遊樂園裝滿了靜谧,如果是白天,或許還能遇見一些好奇的探秘者,可夜晚的這裡,褪去了白日的快樂與曾經的繁華,剩下的隻有悲傷與衰敗,顯得格外寂寥。
這是向明曦偶然發現的地方,成了她放空自己的秘密地。
草坪已經許久無人打理,成了雜草叢生的地方,可向明曦喜歡這裡,她坐在堆積的雜草之上,擡頭仰望城市燈火裡看不見的滿天繁星,同這裡的時間與記憶交織在一起,享受獨屬于她的岑寂夜晚。
又過了一會兒,向明曦拉開易拉罐上的拉環,酒味撲面而來,她将它放在身旁,躺在草叢中,再不需要擡頭,隻需要睜開眼,就能看見閃爍的星辰。
星夜空寥寥,野草聽長歎。
一聲長長地低歎,道不盡向明曦心中的苦悶。
即使阿姐說:【或許不一定需要獲獎,或許别的辦法也可以,或許隻要有足夠多的人認識你。】可向明曦知道,無論哪一條路,都不會是坦途。
可即使是意料之中的困難,向明曦卻還是會為一次次失敗而難過,沒有人能在一次又一次的希望落空時不會痛苦。
仿佛近在眼前,觸手可及的希望,可卻那麼遙遠,咫尺天涯。
向明曦不知道躺了多久,身旁好像坐了一道身影,阿姐也沒有出聲,隻是靜靜地陪着她,就像之前每一次的夜晚。
可今晚有了不同,向明曦忽地很想明希,很想見一見明希。
明希的電話在此時響起,特意設置的鈴聲昭示着來電人的姓名。
向明曦不想接,手卻誠實地點下了接通。
那是藏在心底的貪欲。
“小曦,你在哪?”明希似乎很着急,聲音是奔跑過後的急喘。
“在屋裡。”向明曦漫不經心地回答,聽不出異樣。
“那你開門!”
“你、你在悅瀾?” 悅瀾苑是公寓所在小區的名字。
“你不在家。”明希很确定,心裡更加着急了,“你在哪?”這個時間,她不在家,會去哪裡?
“我……”我不想說。可向明曦又好想告訴明希,好想再聽一聽她的聲音,看一看她的模樣。
“告訴我吧,求你了,小曦。”明希的聲音裡帶上了哀求。
【告訴她不好嗎?】阿姐的聲音突然響起,【你真的不想見她嗎?】這個時候,我也想,能有個人來陪陪你。
心在說不要,心在說好想。
“城西,長青樂園。”
“你等我!”
向明曦還是說出了地址,電話卻沒有挂斷,向明曦能夠清晰地聽見明希的呼吸聲,很着急。
心下不忍,向明曦叮囑了一句:“慢慢來,别着急,注意安全。”
聞言,明希似乎是放心了一些,呼吸緩慢下來:“好。”
通話始終沒有挂斷。
手機貼在耳朵上,聽着明希那邊的聲音,星辰仿佛失了吸引,向明曦再無心擡頭。
汽車在行駛,風聲來得急促,直到腳步聲越發清晰,呼吸聲也越發清晰,重疊在耳邊。
夜色中多了一道身影,叢生的雜草之間多了不一樣的溫度,月光不再淡淡,并不溫暖的光灑向大地,将整座樂園照亮。
向明曦擡起頭,星辰之間,明希踏着月輝而來。
那一刻,一束光照亮了她。
獨自待在黑暗裡的小小的她,沐浴在了光中。
心門上搖搖欲墜的鎖,徹底落了下來。
就這樣看着明希,向明曦雙唇微顫,再壓不住言語。
“明希,我們交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