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裡,數不清的森林樹木花草,上天入地爬禽飛鳥走獸,我隻能說,呆在那個地方,你會永遠保持有來自大自然饋贈的活力。”
“當然了,其實那也是個危險的地方,依靠着部族的團結,我們才能夠在幾百年的時光裡生存下去。”
地圖更大了,我們清晰地看到,這張星球的大陸闆塊分為上下兩片,中間隔着大段藍色的水系,上半塊是蔥郁而豐富的,下半則被雲霧籠罩着,隐約透露出其下破碎的版圖。
我問:“之前聽你和阿比說南岸北岸,所以上面是北岸,下面是南岸,你們的部族就是通過這個區分的,也就直接以此命名了?”
“嗯哼,怎麼樣,夠簡單吧?我們辦事,從來不喜歡彎彎繞繞,就這麼直接。”
看她那得意的樣子,我差點以為這個名字是由她起的。
我:“還挺方便記的,北岸、南岸、母地。希望母地……”
“今天,你和生靈結合了。”
這古怪的,摸不着頭腦的話。我們齊刷刷地轉頭了。
我還以為她會保持沉默直到最後。
與她們近距離地靜坐着,我能夠清楚而直接地觀察到每一張臉,這使她原本就與衆不同的長相更為完整地呈現。
她原本高高盤起的長發已經因為打鬥和奔波淩亂散落了,那些金色的發絲被她别到耳後,看起來就像頂着一腦袋雜亂的黃草。
細看下,她的五官都厚重而深刻。過于高挺的鼻子占據了臉龐中央,深深凹陷的眼窩,重痕的眼皮褶皺,棱角分明的面骨,那種如石塑雕像般的感覺,皆來自于她過于凸出的各個部分。很适合新手用來練習繪畫的那種。
“噢,你們好像都挺驚訝的,這是我們北岸人和生靈合作溝通的方式,雖然也需要練習吧。”
她對着白毛的方向:
“你先閉嘴。我承認我确實不怎麼熟練。不過這種能力本身,應該許多北岸人生來就具有了。”
“我們生在那裡,長在那裡,數百年來和母地的自然相互結合,因此,這種能力或許是進化中獲得的吧,這沒什麼了不起的。”
“我也是今天才知道,原來你們不會啊,哈哈。”
金頭發的女人看着她,似乎有話想說,但沒有開口。過了會兒,她繼續低下頭,開始一勺勺舀着吃飯。
“既然地圖都擺到這兒了,下一個就由南岸的來吧。”虛拟人說。
“謝謝,麻煩您。”
我期待地看向阿比,我想我此刻一定是面露微笑,雙眼放光的。
在短短相處了一個白天的時間後,她是這桌上最博得我好感的一個女人,謙遜、有禮、體貼、勇敢,還有,她真的很“正常”。
“姐妹們,大家好,我叫阿比,來自希望母地的南岸。”
看這開頭,得體又大方。
“母地是O星系中極其适宜生存的一顆星球,擁有着相當豐富的自然資源和得天獨厚的地理條件,非常适合人類居住生活。”
聽這表達,流暢有邏輯。
“不過就像大戎剛才說的,要說真正深入了解這個星球,無論是北岸南岸,我想相差得都還是太遠。
人類能在其中找到一隅安置,其實已經是個很幸運的現狀了。”
“其實,南岸并不是那麼生機盎然的一個地方。我們那裡的地質條件一般,有些地方,也可以說是相當惡劣。因此,我們的生存難度會稍低一些。”
她可能怕我們困惑:
“噢,就像沈博所說的舟那樣,人類甚至可以憑空在宇宙船艦上建造領土,所以對于南岸來說,在一片相對荒蕪的地方發展,比起被自然和生靈幹涉太多的北岸,其實也有一定優勢。”
“在那裡,地域的荒蕪和資源枯竭,可以被部族通過自身外帶的裝置和能源補足。相對的,會面臨來自外部的、不确定的威脅概率就降低了許多。”
“一定要做個比喻的話,就像一位冒險家,本身攜帶着充足的生存物資,比起住在叢林裡與未知的野獸搏鬥,她會更願意暫時安置在空曠而荒涼的地方。”
這個觀點讓我覺得很新奇:
“這麼說來……我總覺得,其實南岸和舟也有點相似。
阿比,你們的科技應該也很發達吧。如果不是像舟那樣攜帶着充足的物資和技術,幾百年前,你們部族不會有信心選擇那種地方駐紮開拓。”
她朝我笑了,輕輕點頭。比起正面答複我的問題,我覺得那更像是一種禮貌性的回應。
此時,表格更新了。
身高:201cm,體重:101kg,健康狀态:健康。
“下面的我也暫時不填了,還是等在學院好好鍛煉一段時間吧。”
虛拟人:“好。”
“接下來,哇哦——”
我因為大戎這聲拖長了尾音的調侃笑出聲。
其實我們率先填表介紹的三人,在之前的聊天和對話中,已經或多或少互相透露了許多信息。
有些内容,隻是在重複或作進一步的闡述。
而接下來即将填寫表格的那倆人——我看着桌邊那兩個尤為古怪的女人。
我知道大戎在興奮什麼,不光是她,我對她們兩個的好奇心也已經快要按捺不住了。
太多的問題想問,太多的事情想了解,甚至連她們的名字,我們從一開始就沒有得知。
她們究竟來自何方,又為何會擁有這麼多迥異的特征。
全新的表格展開,被那個白色頭發的女人接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