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一:【最近。你什麼時候方便?】
洛唯一:【不上班時都可以】
林一:【那等你的腳好,方便出來】
洛唯一:【下個月就能好】
林一:【那我們就下個月見面】
洛唯一:【嗯嗯】
林一:【早點休息。晚安。】
手機還被攥在手裡,林一突然主動提出和她見面,但其實這不是突然的,她們之前聊過這個話題,他們早該見面的。
洛唯一嘴角的笑意停留在弧度中,她就要見到林一了。
她竟然還懷疑過林一就是辭臨。今天晚上試圖試探。
實在是她太敏感了。
自己想想也覺得好笑,幸好她隻是自己想,自己悄悄試探,沒有去質問辭臨。
否則一定有個大笑話。
洛唯一晚上沒睡好,情緒中更多的是緊張,興奮和期待。睡不着的時候用手機翻林一的公衆号,往前翻,看曾經他自己發過的視頻。
這些視頻曾經為他賺到了第一桶金。
早期的視頻都不算長,但内容很豐富,記錄了他去過的各個地方,他見過的山水,淋過的雨,登過的雪山,跑過的路。
他原來去過那麼多的國家,看過那麼多的景色。
他曾經站在阿爾卑斯山下,感受刺破蒼穹的雪峰,呼吸冰冷純淨的空氣。他也爬過珠穆朗瑪峰,在峰頂時俯瞰着世界的屋脊,在急促的呼吸中心潮澎湃。他趟過激流,跨過險峻,體會生命的脆弱與堅強。
他的視頻沒有聲音文字,但有配樂,所配的音樂不是在外遊玩時的輕松愉悅,更像是在大山大河間回蕩的悲壯和激蕩,像是一隻手掌抓了把心靈深處。
這些旋律和快速變動的景色,曾讓洛唯一感受到一種難以言喻的緊張和焦慮。越是翻看林一早期的視頻,這種情緒就越是強烈,仿佛每一幀畫面都很沉重,壓抑。
但在某些視頻中,她也能偶爾感受到一種超脫的豁達,如同山谷一樣的胸懷,寂寞又沉靜。
人越在早期做自媒體時所做的内容越能反應人自身本來的心境,洛唯一試圖理解林一在錄制這些視頻時的情緒,最後她将這種情緒歸因為林一高考失利,遠赴他國,所曾經産生過的不甘,焦慮和奔波。
她想,如果那時她能和他更熟一些就好了。
……
第二再去公司培訓看到辭臨時,洛唯一的心情就已經坦蕩多了,她不再把他和林一聯系。
林一對她來說不一樣。但辭臨對于她來說就是普通的同事,是弟弟普通同學的哥哥而已。
所以走到會議室門口看見辭臨剛出來要去打咖啡的時候,洛唯一甚至主動心情好的和他說了一句:“早。”
辭臨:“早,幫你帶杯咖啡?”
洛唯一的好心情從眉宇間很明顯的看出來:“沒事,我一會兒自己去打,謝謝。”
等她放下電腦和書包出會議,想要去打咖啡的時候碰到了另一位一起培訓的男同事,李雲峰。
李雲峰問她:“你的腳好些了嗎?”
洛唯一:“好多了,就快完全好了。”
“我看你這幾天腳不舒服,都是自己一個人去吃午飯”,李雲峰說。
洛唯一:“冬天路滑,也不太方便出去,我就都在食堂吃了。”
李雲峰:“我正好也外面吃膩了,今天也想在食堂吃,那中午我們一起吃飯?”
洛唯一笑:“行。”
洛唯一剛要回頭,李雲峰攬了下她的肩膀帶了她一下避開從後過來手裡不少文件的同事。
再回過頭時洛唯一視線對上了剛去打咖啡回來的辭臨。
他手裡面拿着兩杯咖啡。
辭臨的目光落到李雲峰剛剛扶了她一下的手上。
洛唯一注意到他的目光了。
李雲峰松開她,說:“那說好了,中午我們一起吃飯。”
洛唯一:“嗯。”
洛唯一打了水回位置坐下,辭臨的桌面放着兩杯咖啡,她想,辭臨的另一杯可能是要給自己的,但是因為看見李雲峰和她聊天又選擇沒有過來。
因為他眼底落寞的神情,不算隐藏住了。
辭臨喜歡她。
但洛唯一想,她也沒有解釋的必要。每個人都有他自己要處理的感情。
洛唯一很快忘了這件事,她心裡想的更多的還是當她的腳好了以後,就可以和林一見面。林一已經回國了,在距離她或許根本就不遠的這座城市的某個位置。
這樣隻是想想就很開心。
培訓間歇休息的時候,洛唯一又拿出林一的視頻号看。
在一個比較早期的視頻中,一條似乎延伸至世界盡頭的公路,兩旁是遼闊無垠的原野,視野寬闊的仿若處在被世界遺忘的荒野中。攝像機應該被安置在副駕駛的位置,攝像頭中的景色飛速的向後退去,帶走觀者雜亂的思緒,耳邊似乎想象得出呼嘯的風聲。
車門被推開,攝像機被一同帶下,畫面上升,從彎曲的路面到一望無際的盡頭。
晃動的鏡頭,稍微幾下帶着撞擊心靈的震撼和振幅。
洛唯一的視線卻突然停留在馬路右側矗立的凸透鏡上。紅色的欄杆,諾大的凸透鏡,矗立在馬路旁邊,她的視線被鏡子裡的背影和側臉緊緊抓住。
視頻無法放大,洛唯一用手機截圖,到相冊當中重新打開這張圖片,
再放大。
林一所有的視頻中都沒有人物的出現。
有過音樂和暴雨,大雪,山巒和瀑布。有過一望無際的昏暗,也有過橙紅色像要滴血一樣的夕陽。
就是沒有過人物。
隻有這一個視頻中,在矗立的凸透鏡當中無意的映下了他的側臉。雖然隔得遠,雖然即便放大了也還是不能完全看清楚。
但是足夠讓洛唯一認出,這張側臉的主人昨天晚上坐在她家裡,她對面的位置在包餃子。
視頻裡的人......是辭臨。
即便曾經因為懷疑而猜測過,但是當突然具象化,帶着證據出現在眼前時,洛唯一還是驚訝的。
原來一直和她聊天的人,真的是辭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