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今天出門時帶了一隻灰色毛茸茸的帽子。冬天陽光刺眼，除了保暖要是擋光用的。

等把帽子掀開的時候，辭臨已經走出兩三米了。洛唯一追上去，拍了下他的後背。

辭臨回頭看她笑。

走回公司樓下時，洛唯一到樓下的便利店買了一瓶牛奶給辭臨。

晚上回到家。

辭臨把收到的智能工廠建設的文檔發給洛唯一，其實收到有幾天了，沒打擾她過年所以今天才給。

洛唯一給他回了個謝謝的動圖。

辭臨問她：【在做什麼？】

洛唯一：【在查呼吸機的資料】

辭臨：【呼吸機？】

洛唯一問他方不方便語音，辭臨說方便，她就撥了語音通話過來。

辭臨接通，這一次是他自己的聲音。

聽到辭臨說“喂”時，洛唯一遲疑了兩秒，很明顯不同于“林一”的聲音出現在耳朵裡，像是換了一個人，但他們又是一個人。

洛唯一說：“我在選呼吸機。”

辭臨：“哪裡不舒服嗎？”

“不是我”，洛唯一：“是我姥姥。”

“我這次去姥姥姥爺家發現姥姥睡覺的時候會打呼噜，晚上總醒”，洛唯一：“我查了一下呼吸機會幫助解決這個問題。”

辭臨：“應該會有這個效用。”

洛唯一：“你了解呼吸機嗎？我發現國産的，進口的有很多種，不知道要選哪一個。”

辭臨：“我沒買過，但我有一個朋友是在這個行業工作。”

洛唯一：“這應該屬于哪一個細分行業？醫療設備？”

辭臨：“如果再細分的話屬于呼吸健康領域的醫療設備。”

洛唯一看了好幾個國内外的牌子，問：“這個行業進口和國産的産品有差别嗎？”

“我在一家呼吸機企業的财報上看到過”，辭臨說：“目前我們在高端的呼吸健康領域醫療設備上對進口産品依賴還比較嚴重，沒有形成進口替代。”

“但對于中低端器械耗材來說，我們的出口已經逐步進入穩定期，部分頭部器械企業在技術和産品上也有比較強的競争力了”，辭臨說。【1】

辭臨：“對于呼吸機來說，還有一個差異點在于國内外的觀點不一樣。國内的人群對于呼吸機的需求并沒有主觀上的強烈意願，也是在疫情之後，國内的需求量才有了一個提升，因為大家意識到呼吸機對于肺部的健康起到重要作用。對于國外來說，呼吸機相對就要更為普遍的被接受。并且如果我沒記錯，呼吸機在部分海外地區被納入了醫保，也促進了它的被需求量。所以其實對于國内的哪怕是top1/2的呼吸機品牌來說，雖然在國内的營收做到了數一數二，但是它的大部分營收也還是來自于海外，因為海外的市場更大。”【2】

洛唯一對剛剛辭臨的那句“目前我們在高端的呼吸健康領域醫療設備上對進口産品依賴還比較嚴重，沒有形成進口替代”印象很深，她問：“你說，我們這一代人，在高端的醫療領域能帶來很大的進步嗎？”

“肯定會的”，辭臨：“我們站在時代的肩膀上。”

辭臨：“我确實沒有買過，但我和那個朋友很熟。你可以把你的訴求，你姥姥的情況告訴他，讓他給你推薦一個。”

洛唯一擔心：“這樣會不會太麻煩他了？他是做什麼工作的？”

辭臨：“他是做呼吸機銷售起家的。”

如果是做銷售的話，那應該是合适的，洛唯一想她可以從他那裡購買，還可以給他增加銷售業績。

沒一會兒洛唯一就收到了一通電話，辭臨的朋友打過來的。

趙晉離問：“你是辭臨的朋友？”

“嗯”，洛唯一說：“麻煩你了，我想了解一下呼吸機。”

“他大概跟我說了，你想給你姥姥買個呼吸機”，趙晉離：“那你給我講講你姥姥的情況？”

洛唯一說：“我姥姥今年70歲了，睡覺的時候經常打呼噜，導緻晚上睡不着整覺半夜經常醒……”

洛唯一和他大概講了姥姥的情況，然後他果真很專業的從醫學以及産品功能的角度給了她建議，最後直接發給她鍊接，推薦了一款産品。

這款産品洛唯一之前自己在搜索的時候也看到過，價格也在她可以接受的範圍内。

下單之前洛唯一問：“你有工作編碼嗎？”

趙晉離沒聽懂這個問題：“工作編碼？”

“嗯”，洛唯一：“或者其他的方式，這樣我去下單的時候才能算你的業績。”

聽完這個問題趙晉離笑出聲，笑完說，“沒事，你就下單吧。無論你在哪買，應該都算我的業績。”

洛唯一琢磨了一下這句話，問：“方便問你是什麼崗位嗎？”

趙晉離：“辭臨怎麼跟你說的？”

這個人聽起來比辭臨要大，洛唯一說：“他說你是做銷售起家的。”

“這話沒錯，我是做銷售起家的，後來幹的還行，往上升了一點”，趙晉離：“但也還是負責銷售，是賣産品的。“

洛唯一放心了，說：“那我就按照你給我的鍊接直接下單了。”

趙晉離說：“行。”

洛唯一：“謝謝。”

挂了電話之後，趙晉離把電話打給了辭臨，交代說：“我給她介紹，也推薦了一款呼吸機，應該可以解決她姥姥的問題。”

辭臨：“謝謝。”

“還挺有禮貌，你以前可不這樣”，趙晉離又問：“這女生誰？之前在國外時沒見過。我可是好久沒有幹過電話直銷的活了。”

趙晉離醫學博士，後半轉行做醫療設備銷售，但如他所說幹的不錯，現在已經升為亞太區總裁。沒想到今天又重回一線，體驗了一把生活。

他和辭臨是在國外認識的，比辭臨大了好幾歲但兩個人關系好，稱兄道弟，他總打趣自己頭銜再升也是個高級打工人，不如辭臨這樣的老闆自在。

辭臨每次都噴他。

辭臨：“一個朋友。”

趙晉離是個老江湖了，就追了一句：“你有幾個這樣的朋友？”

這個人精。

辭臨：“就這一個。”

“哈哈，我懂了”，趙晉離：“那你告訴你朋友，售後服務直接找我就行。”

辭臨：“售後你還沒忘？”

趙晉離：“翻說明書慢慢再學呗。”

辭臨：“……”

......

給姥姥下單了呼吸機後洛唯一放下手機，放松眼睛，趴在書桌上看那上面閃爍的聖誕樹。這是辭臨送給她的禮物。

她看了禮物紙殼上的包裝，說明是德語，這個禮物來自德國。

這是不知道是哪一年，辭臨在異國他鄉過聖誕節時，給她買的禮物。